迟暮雪仔细思索,也没想到这人是谁。
心想,该不会没继承原主全部记忆吧,那岂不是会穿帮。
打渔人咧嘴笑笑:“您不记得我了吧,我是陶小明,那个时候您还小,老爷还在的时候我爹在迟府上做帮厨呢。后来我爹身体不好回家修养了,老爷竟然还把我留在府上帮忙,我那么小能干什么活,老爷心善呢。”
迟暮雪松了口气,不是她没继承全部记忆,原主也对陶小明没什么印象。
通过陶小明说的,迟暮雪才知道很多年前迟老爷还在的时候,迟府家大业大,厨子都有好几个。
陶父是做面点的,迟夫人怀孕的时候孕吐得厉害,只吃得下陶父做的面点。
后来陶父身体不好,迟老爷还留下了陶小明在后厨帮工,发着工钱,实则是补贴他们一家。
迟暮雪心里暗暗有些高兴,总算是有了个还算有些交情的人:“小明,这卖鱼能挣钱吗?”
“你别看这捕鱼容易,但是卖不起价。岛上饭店不多,大家通常卖到那边的县城去,那边人爱吃海鱼,但是太远了,运输难。像我些就自己家吃,多出来的就卖给有大船的人,运到县城去卖。”陶小明解释得很详细,“您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啦。”
迟暮雪无奈叹气:“你别老是您啊您的,咱俩差不多大呢。不瞒你说,我现在刚离家,想找点事做。”
“是不是那续弦夫人干逼你走的!我早就知道她不安好心!”陶小明有些气愤,咬牙看着迟暮雪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和记忆中那个慈爱美丽的迟夫人逐渐重合,咬咬牙低声道,“迟夫人不是病死的是被她害的是中了毒”
突然一阵嘈杂声响起,陶小明最后的话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岸边的人群汇集在一搜刚靠岸的船边。
那位公子身高腿长、一步□□船,一席湿透的黑衣贴在身上,湿漉漉的发丝垂在额前,半遮着眉眼,衬得鼻梁愈发高挺。
细看,满满一兜鱼,品种和数量比其他人都多。
迟暮雪没想到这人看着年轻,竟然捕鱼这么厉害。
迟暮雪拽住还一脸悲愤的陶小明:“这是谁?这是谁?”
陶小明咽下嘴里的话,打算择日再有理有据的和盘托出:“这是峤南呀!你竟然没听过峤家的事。半年前,峤老爷和夫人在外经商遭遇不测双亡,家里原本经商挣了不少钱,在岛上好多地,现在大不如从前,但峤南有能耐,把下人遣送回家了。带着弟弟一个人撑起了生活。”
迟暮雪称赞道:“实在是令人佩服呢。”
继续看着,有人接过峤南手里的鱼掂了掂,粗看了看,比划了一个数,峤南点点头,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过去,像是在现场交易。
迟暮雪又问:“这是什么情况?”
陶小明解释说:“这就是我刚说的中间商,这人有大船,专门跑运输的,从咱们这儿收鱼到县城的大酒楼去卖,大酒楼都要新鲜的活鱼,他们收了鱼马不停蹄的开船运走,到地儿了还活蹦乱跳呢。他我们的鱼他们还得挑挑拣拣,峤南的他们直接都一兜拿走,峤南不爱和人多说话,但是他的鱼,没有差的。”
“那他干嘛不自己拿去卖?他的船也好。”迟暮雪纳闷。
陶小明说:“他得照顾弟弟,没法走远,去县城最快也得三天,他弟弟年纪还小,据说人也怪,应该是爹娘走得早受了刺激,总之离不了人。”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慌张跑来,扒开人群。
大喘气地对峤南说:“下午我家中有事,就出去了一会儿,就一小会儿,我还是趁着在在午睡,我想着我一会就回来了。哪成想在在醒了,把我买来得及收拾的中午剩的饭全吃了。没多大一会就吐了,我抱去医馆看过了,喝了药,现在刚睡下,脸色一直不好,我这才出来找你。”
峤南拴好船:“没事,您已经很照顾我们了。您别急,我回去看看。”
海边人群散去。
迟暮雪折腾了一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告辞后,回到小房子卷起被子,立刻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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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雪刚睁眼的时候天才还没亮透。
饥饿感唤醒了她,的确很久没进食了,好在这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迟暮雪翻身下床,在这小房子里摸索一圈,从杂物堆里找出一个破旧的渔网,应该勉强能用。
卷起裤子到岸边的时候,迟暮雪仿佛觉醒了岛民基因,对海水的味道并不陌生,撒网的动作也算是流畅。
不一会,果真捕到了一条鱼,虽然小的可怜,但是足够果腹。
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还是不到水深处去了。
迟暮雪满意地收网回到小房子,捡了几根木棍,出门找了个避风处升起了火。
清晨的海风有些咸咸湿湿的,鲜嫩的小鱼很快烤得金黄,鱼皮一下子就烤得爆开了,发出了焦香味。
迟暮雪嘴里不由得泛出口水,但是也很有耐心的坐在柔软的沙堆上,准备慢慢享用。
轻轻的吹出一口气,免得烫嘴,突然发现,旁边不远处蹲了一个小男孩。
迟暮雪吓了一跳:“哪家小孩?”
小男孩得眼睛很亮,微张着粉嫩的小嘴,望着烤鱼直流口水,但是也只礼貌的远远看着。
小孩模样粉雕玉琢的,但太瘦小了,又不开口说话。
迟暮雪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撕下来肚子上一块肉,确保没刺。
正打算递给小孩,细想了想还是得经过人家父母同意,曾经可碰到过不少对鱼肉海鲜过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