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啊……”他又叹息道,“我看她那阵仗,是要有人为那两人的死负责了。而与他们关系最密切的,就是你了啊。”
他说着,缓缓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安王,略有浑浊的眼底染上些透明的水光。
“你娘走了,就算为了你娘,你也要好好活着啊。”
安王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云府的。
他来云府本是想问清楚母亲之死,想向云厉讨一个说法。可如今说法讨到了,却被云厉用“为你好”三字死死困住了。
不得不做这个艰难又痛苦的决定。
他疲惫地靠在了云府的外墙上,看着街上来往行人,缓缓阖上了眼。
外祖啊,你当真是为我好吗?
他不敢再细想。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八年前父皇冷漠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父皇冷脸,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皇兄被废,就算他与皇兄交情再好,对那个位置也难免心动。
不过那份动心,很快就被父皇毫不留情地抹杀,然后他就被母亲远送去了冀州。
其实那时他是怨恨的。既然父皇不允许旁人指沾东宫之位,又为何要废了皇兄?给他希望?
只是在远离长安的富饶冀州中,他过得也挺好,这份怨恨和不满已经渐渐消失。
却在今日又被云厉勾起。
想到这里,安王又掀起眼皮看了眼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他们过得也很好。
自陛下登基以来,虽然杨灵允一直在清算三王旧党,但也有很多人在稳定朝政,造福百姓。
真的要再亲手将这一切毁掉吗?
安王心思浮动,然而没过多久,就被一个声音打碎——“安王殿下。”
他掀起眼皮,竟是林魏然。
皇兄的表弟。
曾经的太子伴读,雍州司马,如今的帝师。
“你找我?”他又阖上眼皮,冷淡问道。
林魏然抬脚走近,温和的声音一如过往:“安王殿下难道不想查清那两位冀州相关的官员究竟为何而死吗?”
安王猛然睁眼,“你什么意思?”
“公主殿下让你我协查此案,”林魏然缓声道,“此案出现得太过蹊跷,还有大长公主之死也尚未查明真凶,安王殿下难道就不想将一切都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