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的里子更为厚实。
“一块、两块、三块……”好事的百姓夜市也不逛了,都聚集在了蜀中县的县令府衙外面,看着韩安抚使带着人在抄家。
那县令夫人抱着那八岁的孩子直哭,叫做家宝的孩子一口咬在自家姐姐的胳膊上,县令娘子吃痛,把孩子甩开,孩子掉到了县令家挖的池塘里。
父母都不管,只顾着吵架、哭和疯了一样拦着人不让拿东西,孩子在池塘里哭得撕心裂肺还是被官兵救起来的,当时就开始发热了。
好事者后续讲的时候,这块都不忍心讲,倒是有大夫似乎是被请过去治过蒋家宝,直摇头。
“那孩子体弱,这般惊吓,再高烧,怕是撑过去了也会留下病根。”
蒋县令惹到韩琦头上也算是踢到铁板了,夜里八点到宵禁11点前,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也不多做别的事情,把县令私宅的砖瓦翻了一遍。
“足足有一千块银砖!全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铺着路走呢。”
“真是看不出来,这蒋县令除了苏家的没要,其他的有钱的都要了吧?还专门做了个账本,真是人坏心肠狠。”
“他精着呢,要钱的都是家里没有人做官的……”
一夜之间,蒋县令的官位就不保了,这些抄家的东西也都一起充公,一部分留在了蜀中县的县衙,一部分往汴京送,充实国库。
韩琦的手段让蜀中县的人一时间噤若寒蝉,大家都只是听过这人在查贪官污吏,却是没想到手段这么高效迅猛,都担心会殃及到自己。
“师父。”苏景先也担心,不过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被查,拥有良好的道德与法治观念的苏景先,从不偷税漏税,对自家的产业也是人品大于赚钱的要求。
“您不会是先斩后奏……”
他担心师父滥用职权,这也太莽撞了,即使知道县令没安好心,但是……
“安心,查处县令的权利,我们官家早就放权给我了。”韩琦摸了摸徒弟的小脑袋,有了一个徒弟,让去年才有儿子,也没怎么摸着就被安排到蜀地的韩琦有了代餐。
苏景先一听,没有放心,更加提心吊胆了,他说话声音小了一些,“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啊师父,当今仁厚,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办事之前要得到通知才能做。虽然我们大宋是当今和士大夫共治,但到底是当今的天下。”
相当出乎韩琦意料的一句话,“你不当官也太可惜了。”
一想到苏景先之前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韩琦就有种把人带走开始学习的冲动。
当官?苏景先自然是想过,不过现在还为时尚早,先科举再进官场浮沉。
“师父,向日葵的制作流程我姐姐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去庄子上看吧,今天有空吗?”
这不得没有时间都挤出时间来?
韩琦满口答应,顺手就开始把自己要紧急处理的文件收拾好,堆在一起晚上加班,无伤大雅的就带在路上。
跟着韩琦这个三品大员,苏景先也是享受了一把出门做轿子的待遇,韩琦需要空间处理公务,苏景先则是打打下手,顺带看沿途的风景。
苏景先有自己的排列习惯,在图书馆这金手指里面悄摸学习了一年多,有效时间差不多也得有个一个月了,三十倍的流速差,三年时间进去,他早就被图书馆带的,也喜欢用“政、经、文……”来排列。
“真会……”韩琦正想夸一下呢,发现小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在写种子书的第二页。
苏景先看着小孩一笔一划地写字,从起手就看出绝对是认真教过的,字体虽然还没形成自己的特有风韵,但是也已经初具特色。
一大一小分别忙活了自己的事情,到的时候又给本就很期待向日葵的韩琦一个暴击。
向日葵,一年四季均可开花,种子相当耐寒,温度只需适度左右就能正常开花结果。
震惊韩琦的自然不是冬天的向日葵,而是冬天的小青菜。
“知道蜀地一年四季多佳蔬,但这……”
韩琦在农庄里一下马车就蹲在了田埂旁,看着那在纸棚中生机勃勃的青菜,眼睛都看直了,连马车的后续撤退都是苏景先来办的。
纸张似乎是用过的,上面还有不少字画,甚至还有写错的痕迹,文学和乡土的味道冲击到了韩琦,他正欲作诗一首。
“那边的,都说了今天小郎君要来,明天再来学!”有一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农,远远地没认出来苏景先,扯着嗓子轰人走。
要去汴京吗?
那来赶人的老农,一边来还一边说呢,“你们这些小娃娃,郎君提供了地方给你们学,怎么非要来地里。”
直到了跟前,看到了同样也蹲着的苏景先,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旁人,正是小郎君。
老农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景先了,也是把人当做自己家还在来看着,或者说对自己家孩子也没有这么精细。
从口袋里一掏就是几张纸,一边说着“地上凉”一边就给苏景先铺,还问怎么没带弟弟妹妹们来呢。
倒是旁边的韩琦,因为不会照顾孩子,老农还没给他纸来垫着点。
老农带着的纸张和大棚上的是同款了,也是带着字的。
“怎么没用干净的纸?”韩琦虽然觉得这样会更有味道,也会更省钱,但是苏家那青云学社,不会缺合作的造纸厂的。
“哎呦,我们小郎君心善啊,这其实是为了我们这些庄稼人。”老农听到这个,也是有些关不住话茬子,一个劲开始夸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