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左晞也没再问,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莺儿,莺儿连忙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周瑞家的。
“大节下的,还叫周姐姐跑这一趟。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请周姐姐吃果子。”
谁也不会嫌银子坠手,于是周瑞家的笑眯眯的接过荷包又跟左晞说了两句话这才告辞离去。
周瑞家的离开了,左晞也没先回自已屋子换衣服,而是叫莺儿回去取一身家常衣裳送到薛姨妈院里。
径自进了薛姨妈的上房,正好看见外间的桌上摆着几个盒子和两匹凤尾罗。
“刚要打发人去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了。林丫头可好,怎么没跟你过来玩两天?”薛姨妈说完,却将自己逗笑了,“我倒忘了,林丫头如今也不似小时候了。周瑞家的刚走,你可瞧见了?”
“在院外碰上了。”左晞将身上最外面的织锦褙子随手脱了丢在一旁,只穿一件青纱中衣和一条石榴裙站在屋里。一边挨个打开桌上装东西的盒子,一边跟薛姨妈说话,“我刚刚问了一嘴,妈再猜不着咱们这位皇妃娘娘办事有多么周道了。”
一听
左晞说话这个腔调,薛姨妈哪还不知道左晞在说反话了。她倒没先说左晞旁的,而是瞧见左晞这脱衣服的样子皱眉训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般。”
“我又不是一直这样,在自己家里,又是在自己妈的屋子里才这般的。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热,那衣服再薄,也都湿透了。湿哒哒的穿在身上,还不得捂出疹子。您老也不知道心疼我,哼,也就是亲闺女才不跟你计较。”
“我才说了你一句,你就有一百句等在那里。罢罢罢,我也不说了,且看你作吧。”
左晞才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呢,对薛姨妈吐了吐舌头,使唤同喜去给她端个冰碗来吃。
一时,莺儿拿了家常衣裳过来,左晞便去了薛姨妈内室换了。不过家常衣裳也没厚实到哪里去。仍旧是一件长至膝盖的绣青竹薄纱斜襟宽袖褙子,一条茜色罗裙。
左晞看看换下来的中衣,再低头看看身上的薄纱褙子,一时想不明白,差在哪了。
~
换了衣裳,又吃了冰碗,左晞才跟薛姨妈说起元春没给大房和宁国府赏节礼的事。“等明年我进了宫,可千万别落在这位表姐手里,感觉办事比我还不靠谱呢。”
薛姨妈闻言一个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拿起扇子猛扇了好几下,才说起清虚观打平安醮的事。
“怪热的,才不去呢。”左晞起身将装在盒子里的两把宫扇拿出来,对比了一回,
发现元春赏下来的宫扇还真没她家常用的好。
从来有些东西,都是宫里的没有宫外的好。
薛家那么多的铺子,如今在九爷的管理下运营得极好,铺子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也仍旧和以前一般送一份到薛家。如此一来,吃穿用度上,还真就不比宫里那些贵主差。
谁叫现官不如现管呢。
“将这两柄宫扇收起来,一会儿给史大姑娘送去。”拿起之前丢在榻上的一柄圆扇,左晞一边扇风,一边吩咐莺儿,“那两匹凤尾罗你们裁一裁,分了吧。”
随后又指着那个实际上跟凉席无差别的芙蓉簟,叫人放到薛姨妈的马车上当坐垫,“妈要是跟着去清虚观,可千万别学老太太他们坐什么轿子。轿子再没马车舒服的。”
马车里能放冰盆还能伸胳膊伸腿,轿子能这样吗。
而且她们家定制的马车也不颠人,坐在里面又宽敞又舒服,最重要的是天这么热,喝的水一定多,若是想要出恭,马车就比轿子方便。
不然从荣国府出来一路晃悠到清虚观,非得将膀胱憋坏了不可。
左晞一边跟薛姨妈说话,一边将对元春送来的东西给分了。
旁的分完,那两串红麝香珠,左晞想了想,直接叫文杏送到那对金银饰匠那里,叫他们看着打些首饰。
“我瞧着那香珠串到还看得过去,你生的白,带这个到更显白了。”薛姨妈见最后两串红麝香珠左晞都不留下,不由出言说
道,“回头老太太问起来,又要怎么说呢。”
“我自有说词就是了。”那府里的人,就喜欢听奉承话,再加上自己不怎么手足兄弟,却还喜欢看别人兄弟姐妹情深的戏码。
好应付着呢。
薛姨妈也就提醒左晞一句,见她这么说便也不再言语,而是说起了旁的。
“我刚刚已经应了,初一跟着去清虚观逛逛。若你懒得去,那就留在家里。初二也罢了,初三是你哥哥生辰,我早起便派人去庄子那边问了。你哥哥说不回城,还说庄子上凉快,叫咱们也过去住几日。我想着庄子上清净又凉快,不如初二咱们娘们便动身……”
左晞点头,对薛姨妈的安排没有疑义。不过说起庄子又说起薛蟠的生日,左晞就不得不想起那位非要给旁人做哥哥的十一阿哥,如今还住在庄子上面的小汤山上呢。
这位不会又要来凑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