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姨连哦了几声,跑到茶几边,打翻了一片药瓶。
陈涣之才要走,听见里面忙乱的动静,和曲疏月的喊叫,又迅速折返回来。
他蹲下去,帮慧姨找到了药瓶,送过去,递到曲慕白嘴边喂下。
陈涣之托住曲慕白的腋下,把他稳稳架起来:“别慌,我把爷爷扶到沙发上平躺着。曲疏月,去把你家的车开出来。”
他自己的车倒是方便,就停在门口,但后面摆满了资料,又坐不了人。
而曲家车库在哪儿,陈涣之并不熟悉,这种关键时刻,让曲疏月去是最快的。
但陈涣之说话的语速太快,曲疏月本就因为担心,反应有些迟钝,听也不听清楚,当下呆住了几秒钟。
他见她这样,大声、急促的又重复了一遍:“快去开车啊!”
曲疏月抹了把泪,抖着膝盖,扶了下台阶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
她在玄关处拿了车钥匙,又想起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忙叫来慧姨。
慧姨接过了钥匙,她很快跑到车库,把最宽敞的一辆商务车开了出来。
开到门口,慧姨刚摁了两下喇叭,陈涣之就背着曲老爷子出来了,曲疏月跟在他身后搭把手。
陈涣之把曲慕白放平在座椅上,他躬身站在旁边,手势标准的给老人家做心外按压。
慧姨往医院开,路上曲疏月拿出手机打给严院长,一边抽噎着,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严院长在她含混不清的表达里,只听清了心梗两个字。
他表示马上就到,让慧姨直接把车开到楼下,安排了担架车在那里等。
陈涣之在德国读书时,曾经学过一点急救,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
他看着曲慕白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做着不间断按压时,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但至少,给了站在一旁,低声啜泣着,束手无策的曲疏月一点安慰。
严院长的车和他们几乎是同时到的,他和几名护士亲自推着车赶往抢救室。
曲疏月下车后,跟着推车奔跑在走廊时,口中也不住喃喃:“爷爷,不要吓我好不好?你知道我胆小,不禁吓的。”
“您说过,要看到我和陈涣之结婚的是不是?你不要言而无信。”
强烈的白炽灯光照映在地面上,过道内亮如白昼,陈涣之垂下的浓黑眼睫动了动。
曲疏月在门口被拦下,护士劝阻她说:“曲小姐,你不能进去。”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跟在爷爷的身边,根本听不下其他的话,一味的要往里面进。
慧姨抱住了她:“月月,我们就在外面等,你放心,严院长会有办法的。”
曲疏月退开了两步,但也没隔多远,她固执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好让出来报信的护士,第一眼就看到她,告诉她,爷爷平安无事。
慧姨劝不动她,知道曲疏月内里是个犟种,也由她去。
在抢救室外的这两个小时,是曲疏月平生度过的,最焦心、也最难捱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