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光不耐的对戚韫笛解释:“他也不是人类,是翠鸟。”
“原来是你的同族。”戚韫笛压低嗓音,悄悄用肩膀碰了碰谢流光的肩膀,理所应当的的来对方的怒目相视:“成何体统。”
谢流光真是个小古板。明明自己给他的成长环境是开放畅言、自由民主,但还是将他养歪了。
戚韫笛边感慨着边看向身后的小乞丐,见那人朝自己笑,她又偷偷问谢流光:“真的不和他一起走吗?”
谢流光蹙眉:“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一起?”
戚韫笛乖乖说好,心里叹口气。
毕竟在后世,谢流光是对族群十分看重、德高望重的少族长。眼下他却也只是个面对族人会不知如何应对的少年罢了。
看来只好自己来打发走这位少年了。
她看向谢流光身后跟着的小乞丐。
穿着长衫的小少年用袖子擦干净自己的脸,他的衣服宽大有些不大合身,走起路来拢着衣裳显得有些滑稽,但模样生的实在讨巧,眉眼弯弯带着笑相,唇边酒窝将人溺毙,可以窥见日后长大该是何等风华。
看来翠鸟一族生来都是美人。
戚韫笛正欣赏着斟酌话术,那小少年观察片刻,便立刻知道了这两人中谁才是主导者,于是转头看向了戚韫笛。
他说话时也带着甜腻腻的语气:“姐姐,你们要去哪里?带着我一起呗。”
和孤僻的谢流光呆久了,戚韫笛对这天然自来熟的少年也很有好感,于是忍不住逗逗他:“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戚韫笛,你叫我小戚姐姐就好。”
小少年从善如流:“小戚姐姐,我叫谢焉。”
戚韫笛微微下蹲,和谢焉保持平视:“好的,谢焉,本来呢,我是想告诉你不要偷盗,但你只是一只小翠鸟,如果猫猫偷了鱼的话,人类也不会太苛责的。”
她拍了拍谢焉的脑袋:“所以就算啦,说教多没有风度呀。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希望以后你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赚钱哦。”
谢焉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噗哧一笑,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后来更是捂着自己的腹部似乎是笑到肚子痛,抬起头的时候却变了脸色:“我只是一只翠鸟,哪里有你们人懂赚钱?”
凌厉的神情在他脸上似乎只短暂出现了一瞬,他又挂上副纯真的笑容:“姐姐,你带我走吧,我帮你赚钱。”
总觉得他眼神里的暗示不是什么好东西,戚韫笛满脸认真的拒绝:“但是我们要去找一个地方,不方便带你一起去。”
谢流光闻言抬头看了看她。
谢焉垂着头,神色恹恹:“你们要找什么地方?我对这一片最熟,你问我就好啦。”
戚韫笛抱着尝试的心态问了问:“非遗夜校,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谢焉思考片刻:“不知道。”
戚韫笛微微叹口气,根据系统提示,夜校就在方圆十公里之内。可连混迹在这里的小乞丐都不知道吗,看来十分隐蔽。
她收起纷乱思绪,含笑看他:“不知道也没事,多谢你啦。”
谢焉表情有些微妙,他抬起头状似好奇:“小戚姐姐,你们去那做什么?”
“送他去上学。”戚韫笛指了指谢流光:“所以真的不能带你去……说不定那里会有些危险哦。”
戚韫笛所言非虚,在谢流光的记忆里会出现猎人,那对于孱弱的翠鸟来说,进入非遗夜校一定是有危险的。
况且,谢流光曾说过,他是夜校里唯一的翠鸟,未来不可被改变,所以谢焉绝不该出现在非遗夜校里。
谢焉听完,沉默了良久才垂头丧气的说:“好吧。那姐姐,你们走吧。”
戚韫笛也于心不忍,快速从抠搜的系统那里换了些钱,递给谢焉:“拿着吧,你是一只勇敢的小翠鸟,以后就要学会自己生活啦!”
“好啦,和你的族人告个别吧。”戚韫笛说着,拉着谢流光和他道别。
谢流光一如既往的不配合,只沉着脸颔首示意。
戚韫笛踮起脚尖揉了揉两人的头发,向谢焉挥了挥手,和谢流光继续往前走去。
片刻后,两人相视看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他还跟在身后。”谢流光提示着戚韫笛。
身后人的跟踪并不高明,总踢踢踏踏的闹出许多响动来,夹杂着老板的怒骂声和少年卑躬屈膝的道歉声。
“……我知道。”戚韫笛回答着。
街上形成了诡异的一幕,前方一双男女冷着脸疾步快走,身后跟着个鬼鬼祟祟的少年。
直到突然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雨势越来越大,谢流光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戚韫笛近期也被雨声折磨的有些反射性的头痛,于是抬起头看向了天。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少年音清亮的几乎算是贴着戚韫笛的耳朵:“姐姐,你们怕下雨啊?”
戚韫笛转过头头,谢焉又神神秘秘地趴到谢流光耳畔:“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弄湿羽毛,我有一处地方可以藏身,你们要一起去吗?”
谢流光看向戚韫笛,眼神询问她。
戚韫笛浑身很快都淋湿透了,他们身上没有钱,又人生地不熟,她只好叹口气:“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三人在林子中步行往前,远离人群的喧嚣后,雨幕中一切都昏暗无比,她看到了座破庙。
眼前破庙四面漏风,防寒效果几乎为零。谢焉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又拍了拍手:“不着急,我给你们变个戏法。”
清脆的声音从掌心传来,谢焉这句话后,所有的窗户居然罩上一层如烟似雾的云纱,完全隔绝了屋外的疾风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