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巳时三刻,竹篮里的鸡蛋见底,赵云程回到适才夫郎所指的那条巷口,数着门敲响了人家的院门。
“谁呀?”来开门的是一名老妇人,想来就是那夫郎口中的谢婶儿。
冯铁柱正坐在屋檐下,惬意的喝着小酒,赵云程的视线越过身前的妇人,直直的看向他。
“我找你儿子。”赵云程眼神中透着一丝狠厉,拉着徐言其躲过谢婶儿,侧身进了院子里。
谢婶儿是认识徐言其的,只是一开始徐言其躲在赵云程身后,她没看到他而已。
徐言其脸上还挂着伤,又带着一个汉子过来,谢婶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待她回过身来,赵云程已经在冯铁柱面前站定。
冯铁柱瞧着眼赵云程身后的徐言其,又看向眸光不善的赵云程,喉中不由得滚动了一下。
“其哥儿,是他打的你吗?”赵云程多嘴问了一句,只为了接下来下手有名。
见徐言其点头,赵云程立马揪过冯铁柱的衣领,朝着他的下巴一拳打了过去。
“嗳,你怎么打我儿子呢!”谢婶儿不敢上前阻拦,只能在原地干跳脚,还一边哭喊着。
冯铁柱被赵云程揍倒在地,门牙都掉了一颗,但这并没有解了赵云程心中的气,还在他身上补了两脚。
赵云程随后蹲下去,揪起他的脖领,沉下声在他的耳边道:“你该庆幸这不是在战场上,不然,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说这话的用意便是告诉冯铁柱,他曾经可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人,自然不会惧怕一个街头混混,徐言其不是谁都能碰的。
教训完冯铁柱,赵云程心里痛快了些,他没有理会在一旁哭喊的谢婶儿,牵着徐言其迈出了院子。
回村前,两人去了一趟东交巷,把前两天赵文河借给他们的那一两银子还了过去。
李桂棠拉着徐言其的手,仔细看了一番他脸上的伤,见乌青散了些,心底才放心了下来,她拍了拍徐言其的手背,语重心长的安顿道:“以后不管做什么,都得警惕着点儿,别在让别人伤着自已了。”
“阿奶,我知道了。”徐言其乖乖的应下。???
两人没把刚才去教训冯铁柱的事儿说出来,不想平白惹得他们担心。
从东交巷中出来,两人走到镇口处搭了驴车,回了玉河村里。
正赶上快要晌午,村里的乡亲们从田里陆陆续续的归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见到赵云程牵着徐言其走在村道了,全都笑意盈盈的向他们打着招呼。
徐言其一路上低着头,怕他们看到他脸上的伤,再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可赵云程似乎不在乎这些,大大方方的走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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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心头的恶气,赵云程整个人畅快了不少,回到后山后,干活的力气都足了。
“瞧咱家的这两头猪,喂了两个月胖了许多,等年前宰了定能卖个好价钱。”赵云程看着猪圈里的猪,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欢喜。
徐言其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这是心气儿顺了,瞅什么都是好的。
“晌午吃什么?”徐言其去灶房穿上了襜衣,探头瞧了一眼篮子里的鸭蛋,已经攒了不少,“家里的鸭蛋攒的挺多了,等过了晡时,你去村里打坛酒回来,咱腌咸鸭蛋吃。”
“成。”赵云程点头应下,“哑哥儿昨儿个给了一个枕瓜,晌午就切片炒了吃吧,再蒸些糙米。”
“旺财和元宝又跑出去了?”刚才进院儿的时候,徐言其还看到两只狗在窝前打闹着,这会儿子竟不在了。
赵云程拿着扫把进了猪圈,这天儿热,两天不打扫就会有味道,“我把鸭子和大鹅放出去,让两只狗撵着去河边儿浮水去了。”???
听赵云程这么一说,徐言其也就安下了心,他抱了一捆柴火进了灶房,张罗着烧火做饭。
眼瞅着这时辰到了晌午,赵云竹却火急火燎的赶来了,进了院子也不理赵云程,着急忙慌的喊着嫂么,徐言其连忙出了灶房,询问他发生何事。
见徐言其果然脸上带着乌青,赵云竹心底一沉:“你这脸上的伤咋回事嘛,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
徐言其不明所以的扭头看了一眼赵云程,回神后失笑道:“我和你哥好着呢,这伤是在镇子上卖鸡蛋得罪了人,被人打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今儿云程已经教训过那户人家,以后定然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这样啊。”赵云竹不好意思的瞥了一眼赵云程,讪笑着理了理鬓角的头发道,“你们没吵架就好,我还以为……”
“以为你哥动手打我了?”徐言其睨着赵云竹,将他未说出口的话补充道。
赵云竹嗔怪的瞥了徐言其一眼,跳脚道:“哎呀,嫂么你怎么还说出来了!”
“你多操心操心自个家里的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其哥儿动手的。”赵云程关好猪圈门,将扫把立在矮墙边儿上,本着脸去檐下净手。
这是和他恼了?赵云竹撇了撇嘴,和徐言其招呼了一声,下山回家去了。
等赵云竹走远了,徐言其才过去拍了拍赵云程的肩膀,调侃着道:“真和竹哥儿恼了?他不也是关心我嘛,咱回村的时候碰到了不少乡亲,他们肯定是瞧到了我脸上的伤,这才传到了竹哥儿耳朵里。”
“他是我弟,我还真能和他恼了?就是心里不舒坦,他居然认为他哥能打自已的夫郎。”
徐言其抬手捏了捏赵云程的下巴,哄他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稀罕我,过来吃饭吧。”
两人正往灶房里去,发现院外旺财和元宝撵着鹅鸭回来了,徐言其过去打开了舍门,将鹅鸭关好,又洗了洗手才进了灶房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