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许淮认真看着他,“宣誓主权的事,我巴不得多多益善。”
褚旸别开视线,强作镇定:“许老师还没拿到主权呢。”
“那我再多努努力。”许淮从善如流。
褚旸替他旋开笔帽:“……许老师,专心工作。”
因为要根据周鸣的审片意见对剧情做出调整,加上箭在弦上的结局撰写,许淮这段时间的工作任务剧增。除了在褚旸的监督下,不得不规律作息外,许淮所有的清醒时间都在抱着电脑,要么开会,要么改剧本。
电影的进度也在稳步推进,拍摄到后期,随着剧情的不断铺展,主角沈留的过往也逐步揭开。
他在国外虽主修了与家族业务相关的专业,实则真正有兴趣的是田野考古。他虽然在回国的时候已经决定将真正喜爱藏在心底,但碍不住妻子整日捧着史书和资料如痴如醉,偶尔他会随手翻一两页,偶尔也会在耐不住在妻子的研究遇到瓶颈时,找出相应的资料供她打开思路。
时日一长,田云忆自然也意识到沈留绝非像他表现得那样,对考古一窍不通。
察觉到这一点,田云忆开始有意无意地对沈留进行试探。
她会故意在沈留停留的时候,对着某一个点唉声叹气,抓耳挠腮。
起初的时候沈留没在意,只是一如往常地默默找出解答的点,或仿着别人的字迹不着痕迹地写一些点拨,夹在某一本书里,放在田云忆的手边,等她自己发现。
等沈留察觉到田云忆的小心思时,他自己的底细也全部暴露在了田云忆的眼前。
原本以为丈夫只知醉心技术与铜臭,没料想原来他也竟知识广博。
田云忆有一种得遇知音的欣喜。
她跟沈留之间的隔阂因为这逐渐消弭。
两个人度过了一段举案齐眉的日子,感情也日渐升温。
就在日子逐渐向好发展的时候,沈留曾经的同学再度造访,希望他能够参与进一个考古与建筑保护的项目中去。
动荡的年代从事这个行业,无异于和死神赛跑,全凭一腔热爱和无畏。
沈留曾经是其中之一,也凭借学识和能力获得了一众朋友的认可。
然而这一次,面对真诚邀请的同学。
沈留沉默了很久,依旧选择了拒绝。他说:“我只是个俗人而已。”
同学撼而离开。
那天下午,沈留在书房枯坐到半夜。
田云忆看不下去,质问他,为什么明明想去,却要拒绝?为什么在考古方面博通经籍,偏偏要故意冷落,整日游走商途?
沈留无言以对。
田云忆实在不明白他的想法,觉得他太懦弱。想去就去,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独自神伤的?
沈留无法解释。
他受了父母培养,承担着家族的重担,哪能只享受他们的给予,而不付出分毫?
那样太自私了。
他曾经能过有一段真正为自己热爱而努力的自由日子,已经比很多人幸福太多。
生活本就不可能事事如意,总要有妥协和牺牲。
沈留能够理智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人总没办法时刻保持理智。
在家时妻子对他的不满,外出时又要跟各色人物周旋,还要关注具体的工程进度。他一个人恨不得分出几掰来用。
热爱和理智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时时不能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