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发突然,但他应对无惧,仿佛即使此刻周延生站在这儿,他也不怕别人问什么。
孙若的思绪反而是乱的,东一处西一处地联想回顾着,毫无章法。
“那你让棠冬来家里,也是故意的?”
这话说得仓促。
措辞不当,就像手上的倒刺无意蹭到丝质衣物,凭空被挑起一缕丝,细而不断,叫周围的织路一瞬间局促起来。
“不能吗?”
他用三个字问回来,“我不能有私心吗?我没有伤害过她什么,也没有强迫过她什么,我只不过是希望她能离我近一点,不能吗?”
孙若一时辩不来这个理,突如其来的冲击之下,有失序的紧张,有失言的愧疚,重重心绪,却有共有一种底色,隐隐觉得这样不好。
“可是你和棠冬这样,对你们俩都不好。”
“我们什么都没有,还没到不好的时候,”周凛白干脆回答,“我也没打算告诉她。”
孙若下意识脱口问:“为什么?”
一直应答利落,偏到这个问题,他眼眸一垂,人顿了好一会儿,才拿不准地看着孙若猜道:“可能……她知道的反应,跟你现在差不多吧,我能回答你的问题,但不一定能回答她的。”
直到周凛白的房门关上了,孙若才回味过来,他这两句略有自嘲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怕棠冬拒绝,索性连一个结果也不要了。
第二天棠冬下楼揉着后脑勺,洗漱完人都像没彻底清醒,记忆断片,眼睛一睁开,窗帘外天光大亮,她盖着被子睡在自己房间里。
无论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明明她决定先睡五分钟。
可五分钟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周凛白已经坐在餐桌边用早饭,棠冬在他对面坐下,拽拽椅子,一脸茫然地问:“我昨天晚上怎么回去的?”
“你小姨。”
看着我抱你回去的。
他淡淡的回复解不了棠冬的惑,她一边吃早饭,一边扭头去厨房找孙若的身影。
“小姨,昨晚你送我回房的吗?”
孙若端着餐碟出来,目光轻轻掠过周凛白没有多停留,走到桌边,放下碟子说:“是啊,你啊,怎么就喝了一点点酒就醉得跟小猪一样。”
醉得像小猪吗?
棠冬立马脑补自己的丑态,问周凛白自己有没有做什么,看他摇头,心才宽下来。
小姨担心她的酒量,她就跟小姨保证绝对不会一个人出门乱喝酒。
这个春节棠冬没有在周家过。
孙若说的理由天衣无缝,说高三的寒假很短,棠冬很久没有回家了,多少要回去跟家里人团聚一下,哪有过年不和家里人过的道理。
周延生便没有再多劝什么。
但周凛白清楚,她只是想在假期把他们隔开,有个词叫扬汤止沸,可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沸过,孙若这样的未雨绸缪,让他忽有歹念地产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