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推搡,不体面,只是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人高马壮的保镖会意,立马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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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皆宜在房里默默听着,注意力还是放了大半在迟文瑾身上。
察觉到迟文瑾在颤栗,季皆宜指尖悄然蜷紧。
眼下不便说话,她只伸手去够迟文瑾搭在膝上发颤的掌心,轻轻捏了捏,握紧。
迟文瑾的手只余冰凉,在夏日牵起来反而是舒服的,季皆宜偏不想要这样的舒服。
她不信邪,颦了点眉心,另一只手也覆上,稍稍用了些力,交缠的地方贴得紧,没一会冒了热汗,她心满意足扬起嘴角。
一抬眸,发现迟文瑾直勾勾盯着她看,睫毛一眨一眨,眼波漾动,双眸弯弯。
季皆宜含笑回望,她才不会不好意思,幼稚一点又怎样,她知道迟文瑾喜欢。
唇瓣轻启,季皆宜倾身,想凑到迟文瑾耳畔,告诉她,别怕。
却突然听到迟文瑾向门外道:“表姐,让他进来吧。”
动作僵住,季皆宜端端正正地做好,身板笔直,不想输了气势。
她端着的时候,还是很能唬人的,不笑时自然向下的嘴角,和自然野性的五官融合得正正好,一身病号服,硬是穿出一种高定走秀的气场和质感。
屋外安静了一瞬,迟渊推门而入,赵春雨不放心,紧随其后。
这是季皆宜第一次见到迟渊。
她细细打量一番,暗忖,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绝不会认为,这是迟文瑾的父亲。
迟渊和迟文瑾其实长得很像,单看五官,除了眼睛之外,鼻子嘴巴、脸型轮廓都大差不差,但就是不会让人产生这是父女的联想。
季皆宜想,大概是因为迟渊从骨子里就透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表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态度却从眼睛里漫不经心地跑出来,懒得遮掩。
而迟文瑾和他截然不同,她的眼睛里,总藏着对世界浅淡的温柔。
季皆宜侧眸看了看迟文瑾,唇角抿着,下颌线条也紧绷着,整个人都警惕地做好防御准备。
她牵着迟文瑾的手紧了紧,迟文瑾转眸来看,眸底溢出些安抚,往床边沿坐了坐,是保护的姿态。
季皆宜心里又疼又软,都这么害怕了,还总顾着她会不会怕。
迟渊定定看着迟文瑾,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真是让人感动。”迟渊扯了扯嘴角,“文瑾,爸爸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勇敢?”
迟文瑾紧闭着唇,没答。
迟渊拖长了声音,像极了嘲讽:“你不会以为,这是爱吧?”
他顿了顿,轻笑出声:“女人和女人之间?永远见不得光,藏在老鼠洞里的爱情?”
“那您觉得,什么是爱?”
季皆宜抬眸看向迟渊,用语很礼貌,神情却谈不上尊重,她站起身,挡在迟文瑾面前,隔绝了迟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