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坐起身,薄毯随之从肩头滑落,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蓦地感到一丝微凉。
床脚摆着一迭衣物。
程韫双挪过去,伸指勾起了最上面的一件真丝衬衣。
尺码偏大,一看就是谢明虞的衣服。
她抻开衬衫穿上,抬臂时牵动背部肌肉,连带着后腰有些酸涩。
内衣依旧是昨天的一套,但已经清洗烘干,迭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压在床铺上。
至于洗衣服的人是谁,除了谢明虞不做他想。
老实说,程韫双有点想象不到,他站在洗衣池边搓洗内衣的样子。
但如果是谢明虞的话,似乎又有几分合理。
温柔平和而钟情专一的成年男性,一旦具备了贤惠居家的特质,便会自动进化出人夫属性。
不过,谢明虞好像没能找到尺码合适的睡裤给她,所幸衬衣下摆够长,卡在大腿中段,该遮的一点没露。
程韫双趿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出去。
拉开房门的瞬间,食物的香气远远飘过来,视线逆着风向落入厨房,岛台后立着一道稍显忙碌的身影。
油锅哔剥的杂音掩住了她的脚步,程韫双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打量起正在做饭的谢明虞。
半晌,她开口道:“阿”
熟稔的称呼临到嘴边忽然卡了壳,过去轻易便能脱口而出的“阿黎”,今天不知怎地,变得有些陌生。
但谢明虞已经注意到门边的响动,疑惑地转过头。
程韫双张了张嘴,最终佯装没有睡醒,顺着口型打了个哈欠。
“醒了?”谢明虞关了火,摘下围裙走过来。
居家服报废,他今天穿了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程韫双头一回见他如此打扮,新奇之余,小幅扬了扬眉梢。
“你近视?”
“不是,只是字太小,怕看错了用量。”谢明虞摇了摇头,动作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余光无意间瞥见什么,一愣,“怎么不穿”
程韫双于是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
纯黑的真丝衬衣靠近领口的几粒扣子松散着,露出一段印着吻痕的脖颈和锁骨,深处一抹白皙的弧度若隐若现。
以谢明虞的视角高度,自然一览无余。
“明知故问。”程韫双推开他的脸,侧眸睨了他一眼。
语气似抱怨似嗔怪,落在谢明虞耳中,还隐约混进了一丝极淡的撒娇。
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某几帧画面,意识到可能是肿了,即使是质地最柔软的布料,也难免会摩擦到痛处。
谢明虞面上浮出些许懊恼,旋即想起什么,带她坐到了沙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