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紫薇,云起入怀。
陆昭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两句,紫薇是帝星,云是他的名字,如此便是帝星落入怀中,天下尽在手中。
陆昭云的面上虽说没有太大的表情,但颤抖的手已经显示了此刻激动的心情。
他跪在神像前诚心求问前程,拿到锦囊后心中忐忑,不敢拆开,如今谜底揭晓,正和他心意。
看来冥冥中,上天也会助他一臂之力。
陆昭云当夜便是怀着这样一份无比雀跃的心失眠的。
纵使他连日劳累睡眠不足,即使屋内已经燃了梵月香,他依旧失眠了。
莫非那梵月香只有在宋锦绣身上才管用?
这样荒唐的想法一冒出来,陆昭云便笑了,望着黑漆漆的床顶眨了眨眼,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密室密谋
翌日早晨,陆昭云照旧在院里用早饭,子澄坐在一旁开口道:“世子,昨日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同你讲,其实茶楼里那伙计摔倒不是偶然,是齐王妃伸脚绊的。”
陆昭云闻言停箸:“你亲眼所见?”
“千真万确!”子澄放下粥碗,拿起一旁的方巾擦了擦嘴。
“那齐王妃和宋锦绣有矛盾吗?”陆昭云垂眸喃喃道,心中揣测:莫非是自己抢了她看上的茶,她便故意要坏他们的好事。
在陆昭云的印象里,吴绮梦和宋锦绣该是不相识的。
此时坐在陆昭云左手边的子澈开了口:“昨夜子澄回来时便同我说了这事,我想着,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世子劳累了一天,不必为这点小事再特意打扰。”
子澈说到此处停了停才继续说:“我直觉齐王妃与锦绣娘子该是很不对付,便和子澄连夜查了查,才发现原来齐王妃和锦绣娘子其实早就认识。”
“之前我们查过,锦绣娘子是在东市口的人牙子老陈头手上被念奴娇刘妈妈买走的,当日吴府也在老陈头手上买走了一个姑娘,两人就是前后脚的工夫,另一个被买走的姑娘,就是现在的齐王妃。”
竟是这样,陆昭云先前只知吴家的女儿是小时候走丢了,前不久才找回来的,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细节。
看来之前两人之间,确实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
“那后来吴家是怎么发现买回来的姑娘正好就是自家女儿的?”陆昭云喝了一口杏仁露,只是心中好奇,随口一问。
“这个我知道!”子澄一向好同人打交道的,闲着没事就喜欢和人凑在一起闲聊唠嗑,在盛京各大有头有脸的府上都认识些人,消息也就更灵通一些。
此刻他压低了声音,身子也往另外两人的方向凑了凑,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子澈看到他这副模样,便也凑上前去,用气声说道:“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堂内没有第四个人,这两人装出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聊什么机密要务呢,谁知道其实只是闲来无事讲八卦而已。
不过陆昭云因着昨日那锦囊中的妙语,心情很是不错,便也将脑袋凑上前去,三个大头便顶在了一块。
子澄挤眉弄眼道:“是因为一条红绳!”
“哦——”陆昭云直起身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呢?不是满大街都有卖红绳的吗?”
子澄急忙又把他的头按了回来:“别急,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绳,据说编法奇特,只有吴夫人会。”
“哦——”这回轮到子澄恍然大悟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俱是噗嗤一笑。
子澄过了回嘴瘾,又继续捧起碗喝八宝粥,听得对面的子澈嗦面条发出的轻微响声,突然福至心灵。
“不过我昨日瞧着那二人,要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锦绣娘子才是王妃,另一位才是烟花女子嘞。”
昨日子澄兴冲冲地回到韶光院,捧着那两罐子梵月香就在子澈面前得意洋洋地晃悠,说是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锦绣娘子了,锦绣娘子果真是仙女下凡,倾国倾城云云,那气质,说是宫里的娘娘都有人信……
子澄是个罗里吧嗦的,尤其是高兴的时候,嘴巴更是脱缰的野马一般东拉西扯半天闭不上。
子澈一边给陆昭云铺床,一边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子澄在耳边絮叨,倒成功勾起了他对那锦绣娘子的兴趣。
此刻,他嚼着葱油面,也没多想,随口一说:“那说不定是搞错了呢,原本锦绣娘子才是吴府的女儿。”
“那可还真说不准了。”子澄附和了一句,又喝了一口八宝粥,方后知后觉地抬起脸来,便见陆昭云、子澈二人俱看着他,若有所思。
若说宋锦绣才是吴家的女儿,那么她本该是齐王妃,日后也可能成为太子妃,然后成为皇后,入主东宫,凤命在身也是水到渠成,陆昭云突然觉得有点烦躁。
还是陆昭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宕开话题问道:“她呢,有没有她的消息?”
子澈子澄心知肚明陆昭云说的是谁,面色都凝重起来,沮丧地摇摇头。
话说到此处便断了,恰好早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陆昭云便放下勺子,起身去了书房。
陆昭云的书房布置得简约而不简单,乍一看去似乎平平无奇,但定睛再看,便会发现右手边第一个博古书架上摆的,俱是盛京第一书坊墨香阁的典藏书籍。
雕花明窗下摆着一张檀香木祥云纹的摇椅,上面铺着雪白而不见一丝杂色的狐绒小毯,毯子上轻放着苏绣海棠春睡图的靠枕。
窗外的紫藤萝花架已经是盘虬卧龙、花叶繁盛,一串串团簇热闹的紫藤花垂下来点缀在窗边,风一吹,满屋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