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依言,将药碗放到小几上,退了出去。
听见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后,房间内变得安静无比,萧应循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摆放在小几上的药碗,他伸出手来,将小几上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碗给端了过来。
紧接着,他又从一旁拿过一只小巧玲珑的瓷勺,轻轻地舀起一勺药液,然后将其送到自已唇边,先是轻轻吹了几下,试图让还带着些许热气的药液稍稍冷却一些。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将瓷勺移向顾凌宛的嘴唇边,并轻声说道:“世子,把嘴巴张开,好服下这碗药。”
顾凌宛依旧昏睡着,他的嘴唇轻轻的闭拢着,面对这样的情况,萧应循也别无他法,只得伸出另外一只手,将指尖触碰在顾凌宛柔软的唇瓣上,试图轻轻拨开它们,好让药物能够顺利进入他的口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刺痛突然袭来,让萧应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迅速抽回了手指,低下头,目光落在那根受伤的手指上。只见原本平滑的指腹此刻赫然印着两枚深深的牙印,鲜红的血迹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是一只小狗,会咬人。”
萧应循拿出帕子,擦去手指上的血渍,只能伸出手,落在顾凌宛清瘦的肩头,轻轻摇了摇:“世子醒醒,该服药了。”
然,顾凌宛依然在睡着。
生病中的人,通常的都是嗜睡不醒。
此时,萧应循落在顾凌宛肩头上的手向上移去。
他的手指沿着顾凌宛线条优美、弧度柔和的下颚移动,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般轻盈,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似乎能引起一阵微妙的涟漪,接着,那只手继续向前滑动,轻轻地抚摸过顾凌宛娇嫩白皙的脸颊,细腻如丝绒般的肌肤触感让萧应循的手顿了下,最后他的手掌停留在了顾凌宛光洁的额头之上,感受着从他额头传来的滚烫温度,眉宇不由得蹙起:“很烫!”
他忆起大夫所言,决不能让意外发生,哪怕是出于私心,他也必须确保世子始终处于健康状态。故而,他手中的药,必须喂给世子服下,以使他身上的高热消退。
这一刻,萧应循目光定格在了顾凌宛那张宛如三月里盛放的桃花般迷人的唇瓣之上,数息之后,萧应循清冷寡淡的嗓音轻声呢喃道:“今日之过皆因本王而起,既然如此,本王自当承担起所有责任,负责到底!”
他说完,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手中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接着,他端着药碗,轻抿了一小口苦涩的药汁,感受着那股浓烈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随后,他慢慢的俯身,逐渐靠近躺在病床上的顾凌宛,嘴唇轻轻的触碰上了顾凌宛的双唇,将口中含着的那一丝温暖的药液缓缓送入顾凌宛的口中。
随着药液的传递,他能感觉到顾凌宛的呼吸,以及他嘴唇的柔软触感,萧应循闭上凤眸,禁止少顷后,继续用这种方法,专心的喂着顾凌宛汤药,同时他也在想着,青年这次没有咬他,倒是乖顺了不少。
就在那最后一滴药液缓缓的从他的唇间流淌而出,悄然滑入顾凌宛的嘴中之际,萧应循正准备抬起头来时。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却在这一剎那骤然降临!
只听得一声轻呼传来:“呃,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苦涩。”话音未落,顾凌宛已然下意识地伸出手,伴随着清脆的“咔嚓”声响,猛地朝着尚未完全抬起头来的萧应循脸颊狠狠抓去。剎那之间,萧应循的小白脸上就出来三道抓痕。
脸颊顿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疼,萧应循眉宇紧紧颦蹙起来,随之双眸迎上愠怒之色。
他凝视着挠完人后便呼呼睡去的顾凌宛,沉声道:“怎么为完狗,又做了猫,先前那一口在手上倒也罢了,如今在脸上,叫本王明日如何上朝?”
萧应循这次当真被顾凌宛气的够呛,他面色沉郁,额头三条小青筋在跳动,负手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回合,每一步都带着怒气,最后来到顾凌宛穿边,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为顾凌宛掖了掖被角。
旋即他坐在顾凌宛身旁,继续守着夜,没一会,他伸出手,落在顾凌宛的额头,紧接着,轻轻叹息一声:“没那般热了。”
收回手,萧应循闭上凤眸,小息起来,隔了一段时间,他缓缓的睁开凤眸,再次伸出手,感受到青年额头上已经有了潮湿之意,显然已经退热。x
萧应循独自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慢慢饮净,作为提神,将茶盏轻轻放到桌上,转身过来,又去试探顾凌宛的额头,感受到细密的汗珠。
发汗,意味着正朝着痊愈的方向发展,但此时青年的身体尚处于虚脱状态,切不可受寒,否则病情反复,将会更加严重。
只见萧应循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的帕子,动作轻柔的将帕子轻轻放在顾凌宛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仔细的擦拭着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擦完汗后,他又取来一床稍薄一些的被子,细心地为顾凌宛换上,确保他能睡得更加舒适安稳。接着,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顾凌宛,随时准备为他拭去可能再次出现的汗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已至五更时分。经过长时间的悉心照料,终于可以确定顾凌宛已经不再发热,病情也逐渐稳定下来,萧应循如释重负。
此时,萧应循凝视着尚在沉睡中的顾凌宛,沉凝道:“今日,便是他在心声中所言的本王马车中途损坏,上朝迟到,萧子堂借机向皇兄污蔑本王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