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城里买的馒头还热乎着呢!”楚翎捧着雪白的大馒头递给了卫江。
这馒头,是他用好心人给的铜板买的。他衣服虽然被换了,但是那铜板却被人放在桌上,他走的时候便拿走了。他不敢用银票,因为他怕别人见他是小孩,便把他的银票给抢了去。这些日子,他已经充分的体验到了人心险恶。
其实,他也不想偷偷离开的,但是卫江说了,他们不能被人认出来,不然就危险了。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脸也擦干净了便有些害怕。又不见那两个好心人,他便骗给他喂药的小哥哥去给他拿蜜饯儿,然后他就喝了药偷偷跑了。他脑袋本来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喝了药后便好多了。他知道是好心人送他去的医馆,那医馆的人应该不会害他,才喝的那药。
“卫江你吃呀。”楚翎扬起小脸儿却发现卫讲咬着唇在哭。
他楞了一下,小声道:“卫江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了,你伤口痛了对不对?我给你买了药。”他说这把馒头放在了佛龛上,从怀里掏出了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治外伤的药。那药铺的人本来是要二十文的,可是他那么多,求了老板好久,那老板才好心卖给他。
“你看”楚翎举起了手中的小瓶子。
“小公子,是属下无能,属下不但没有照顾好你,反倒要你……”卫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主子将小公子托付给他,让他护小公子周全,可他却让小公子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他那般尊贵的身份,竟然因为自己不得不上街乞讨,还要被人欺辱殴打,想到这些他便无比的自责,无比的怨恨自己。
楚翎拍了拍卫江的肩膀道:“你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我早死八百回了。”
这一路,他们都在被人追杀,起初他们是有二十多个人的。可是到了后头,便只剩下他和卫江了。卫江一直都在拼了命的保护他,他的腿便是为了救自己被人用刀砍伤的。
“我先给你上些药,你再吃馒头。”说着,他便要去拆卫江右腿上包着的,被脓水浸湿的布巾。
“不用,咱们先吃馒头吧!等会儿属下自己来处理。”他伤口处的肉已经化脓腐烂,小公子看了,定然会吃不下饭的。而且,必须将腐肉刮出,再上小公子买回来的药才有效。他一定要快些好起来,这样他才能守护好小公子。
“好,我们吃馒头。”
说完,二人便一人拿着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这两日,沈婉总能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早上能听见,中午能听见,晚上也能听见。
一问才知道,是林晴雪给宋子玉请了个女先生教她琴棋书画。
自从在这女先生进了将军府,这偌大的府里就没有人不说林晴雪好的。
还说林晴雪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远见,还知道请个老师来教大小姐琴棋书画。不像沈婉这个乡下来的女子,就知道教大小姐做女红却从未想过让大小姐学琴棋书画,生生让大小姐在皇城中这些贵女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原来的沈婉也有些迂腐,她从小便被教育,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她便也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并没有想过要让女儿学琴棋书画,认为女儿能做个贤良的女子,日后能嫁个好丈夫便好了。
这天,沈婉和秋菊饭后散步,在园子里闲逛,撞见了在亭子里弹琴的宋子玉和她那女先生还有林晴雪。
她本想走过,不去打扰她们的,某些人却偏要叫住她。
“姐姐这是要是哪儿?”亭子里的林晴雪瞧见沈婉,便忙站起来问道。
沈婉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道:“就随便逛逛透透气。”
林晴雪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不如今来坐坐吧!也见见子玉的先生。”
不过几日没见着这乡下女人,这乡下女人怎么就变样了呢!这人也白了许多不说,整个人看起来气质都不一样了,变得不像乡下人了。
沈婉看了看坐在石凳上的青衣女子,想了想便走进了亭子。
见她娘进来了,宋子玉也没停继续弹着她的琴。
“孔先生这是我姐姐,也是子玉的亲娘。”林晴雪向那青衣女子介绍着。
那青衣女子上下打量了沈婉一番,面露轻蔑之色,也未起身,只是淡淡的唤了一声:“宋夫人。”
不知礼数的先生
秋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女先生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瞧她家夫人。她虽然是个识文断字的女先生,但是却拿着他们将军府的银子,她理应对她家夫人尊重些才是。
“姐姐这位是孔先生,是我给子玉请回来教她琴棋书画的先生,名唤孔如烟。”林晴雪又跟沈婉介绍。
“哦……”沈婉笑着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孔先生。”
这孔如烟二十有三,至今未婚,有些才学,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可因为她父亲牵扯上了贪污案,便家道中落了。她自命清高,不想父亲贪污之事污了自身,便于她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有人说她是非分明不认贪官为父,也有人说她没有良心,看着爹犯了案子,便连自己的爹都不认了。
与父亲断绝关系后,她便搬出了家中,在一个草庐住下,办了个私塾专教女孩儿。但是富人家的贵女自然是不会去她那小小草庐读书的,穷人家的也不会想让自家的女娃儿读什么书。所以她那私塾也办的十分艰难。也不知为何,她与她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后,原本想要求娶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她便从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女,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才女。她本有清高,又瞧不起那些没什么才学,没有家世的庸俗之人,便一直蹉跎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