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倒是母仪天下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相看两厌,孤寡半生,最后被人扔在行宫自生自灭罢了。
无趣,无趣得紧!
“让太子这一搅和,德妃那边也没了消息。”觉罗氏一通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二百五。
想起舒心病倒之后,长房那边的反应,觉罗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跟费扬古抱怨:“大嫂和舒兰那丫头看着亲热,其实都是口蜜腹剑的主儿。”
觉罗氏皇族出身,母家也是一大家子人。林子大了,什么品种的鸟雀没见过。
从前二房没事,长房那对母女演得多好,她竟然都没看出来。
直到舒心病倒,觉罗氏才品出些别样的滋味。
“说舒心的亲事就说舒心的亲事,没必要迁怒旁人。舒心病倒之后,长房派人送了多少补药过来,你心里没数?”大嫂索绰罗氏精明能干,侄女舒兰乖巧可爱,费扬古对她们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觉罗氏现在看着丈夫,就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二爷还不知道吧,舒心绝食那段时间,长房天天吃香喝辣,舒兰那丫头胖了一圈不止。舒心病倒之后,我没空出府应酬,索绰罗氏带着舒兰可是一场没落下。”
要不是回娘家的路上,刚好遇见手帕交,听对方说起索绰罗氏和舒兰外出赴宴时喜气洋洋的模样,觉罗氏还被蒙在鼓里呢。
有些事就是这样,你不怀疑的时候,或者没空怀疑的时候,一切正常,什么都是好好的。
但凡萌发了怀疑的种子,再回头看,就会发现美好的表象之下,其实漏洞百出。
“还有这事?”费扬古将信将疑。
大哥虽然是嫡长子,却资质平庸,别说光宗耀祖了,就连支应门庭都费劲儿。
大哥不行就得他上,带着全族人的希望,费扬古从小读书就比别人用功,到最后幸不辱命。
付出自然要有回报,回报给费扬古的,不止有高官厚禄和光耀门楣,还有来自长房一家的马屁。
长房很会拍他马屁,把他和福晋拍得极舒服。
这会儿听说怎么着,舒心闹绝食的时候,他与福晋急得吃不下睡不着,长房不跟着难受,居然胡吃海塞,好似在庆祝一般。
舒心病倒,大嫂和舒兰不说过来帮把手,还敢代替福晋参加宴请,与人言笑晏晏。
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觉罗氏让人拿来灶上的账本,递给费扬古:“当初大嫂为了防着常妈妈,让灶上每日记账,二爷看看日子和长房的饭菜就知道了。”
建账的时候,大嫂说长房每月给足了雾隐山那边月例,吃食上也没亏待过,可常妈妈那老货不知足,总仗着先福晋多吃多占。
乌拉那拉家能有今日,全靠二房苦苦支撑,长房不过帮忙管管庶务。觉罗氏虽然心疼舒月那丫头,但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听索绰罗氏的意思,常妈妈多吃多占并没有用在舒月身上,全都拿去给她那读书的儿子补身体了。
觉罗氏最恨这种欺上瞒下的奴才,见索绰罗氏出手了,她便没言语。
哪知道正是这本账簿,让她看清了长房一家子的嘴脸。
平时做小伏低,奉承拍马全是假的,气人有笑人无才是真。
若非没有那个能耐,保不齐还会落井下石。
费扬古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福晋,而是长房反差太大,让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闹绝食,他记不得了,只记得女儿病倒的时间。
对照一看,长房那天中午吃肘子,晚上烤肉,还取了两坛好酒。
二房为了舒心的亲事鸡飞狗跳,长房一边假装愁眉苦脸,一边吃香喝辣,暗中庆祝,还不忘美滋滋代替他的福晋参加宴请。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爷,福晋,长房大爷有请。”
听见外头的禀报,费扬古沉着脸没说话,觉罗氏替他回答:“就说二爷有事,去不了。”
细想起来,长房喊丈夫过去,不是走门路,就是引荐别人走门口,总之都是慷二房之慨,给长房做脸面。
换做以前,不太为难的事,二房能帮就帮了。
毕竟大爷是二爷嫡亲的兄长,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搭人情也就算了,偶尔打点还需要银子,都是二房自掏腰包,没跟长房要过一文钱。
为了给宫里的贵人出气,让族中的姑娘能有条上进之路,大爷狠心把嫡长女送去山里的田庄,一送就是好几年。
那边另起炉灶,也要花钱,听索绰罗氏说花费还不小。
如今见识到了长房那一家子的嘴脸,觉罗氏心凉半截,再不肯让丈夫出面帮忙了。
“那对母女是那对母女,大哥还是好的。”虽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但费扬古还是顾念亲情,觉得兄长同样被索绰罗氏蒙蔽了。
正好大哥叫他过去,他必须当着大哥的面,把索绰罗氏母女的所作所为说清楚。
可当他走进长房的厅堂,看清楚屋里端坐的两个少年人,腿都吓软了,直想往下跪。
在他喊出“太子爷”三个字之前,太子摆摆手:“不必多礼,起来吧。”
太子截断了他的话头,再看两人一身侍卫的装扮,费扬古猜他们应该是微服私访,不想暴露身份。
于是站着,朝二人一拱手,恭敬道:“二位爷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等去做?”
之所以说我等,而不是在下,主要是因为对方先到长房,而后才叫他过来。
费扬古想可能与大哥也有些干系。
至于大哥为何不在场,他猜多半是已经开始着手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