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老师在乡村小学呆了一年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男朋友也跟她分手了。
忽然,好像有个声音在蛊惑纪云:你每天像老鼠躲猫一样担惊受怕,不敢到学校食堂吃饭,不敢走近操场,接开水时要再三确定身后没有,所有这些,到了大学就会好起来么?
就算你考到外地的大学,能确保金芃芃的势力不会追过去?大学要住校,你又没钱在校外租房,假如你宿舍里几个舍友都被金芃芃买通了,呵呵,你想想吧,高中三年的痛苦变成大学四年……
你的前途一片黯淡,还活着干什么?
去打开客厅的窗口,跳下去,只要一瞬间,你所有的痛苦都能解决了……去吧,去。
“停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纪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恶气鼓惑下再次生出轻声念头,惊得一身冷汗,赶紧闭上双眼,只觉一道热气从心底升起来,很快全身暖融融的,她惊魂未定,“小元?你醒了?”
“嗯。”小元庆幸,她昨天去医院之后吸入大量恶气转成灵气,神魂又恢复了一些,沉睡时间变短了,不然不知道纪云自己能不能应付恶念。
小元看看四周,“奇怪,为什么短短时间聚集了这么多恶气?”而且这些恶气不往其他地方去,只在纪云的小房间徘徊盘旋。
这房间小得可怜,里面所有用具一目了然,一看便知不可能是因为风水方位巧合成了聚恶之势,真是古怪。
小元看了一圈不得要领,“我醒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吗?”
纪云把回家后看到曹萍在自己房间翻找什么,因此和父亲龃龉等说了,小元叹息,“你第一次生出轻生的念头,是你妈妈去世之后吧?”
纪云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桌面上。
妈妈去世后不到一年,外婆也去世了,临终前紧紧握着纪云的手说“可怜”,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可怜到什么程度。
高一下学期的一天,她在学校被金芃芃一伙人欺负了,哭着回到家,愕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书本全都堆在客厅里,客厅一角隔出了一个小房间,曹萍抱着刚满月的小儿子,笑着对她说:“云云,看看你的新房间,喜不喜欢?”
纪云愣了一会儿才转头去寻找她的亲人们,奶奶站在厨房门口拧着围裙惴惴不安看着她,欲言又止,父亲和装修师傅在“她的新房间”里,师傅说,“再加两百块吧,我在这里开个窗子透气!不然多热啊。”父亲斩钉截铁说:“不用!这就很好了。”
她就这么被这世上与她血缘最近的两个亲人背叛了。
原本纪云和奶奶同住一间房,现在,她要把房间让给小弟弟了。
父亲这么解释,继母产假休结束要回去上班,奶奶要夜里照顾弟弟,和弟弟同住一间房更方便。
她第一次想到,原来,自己在这个世上不再被人爱,不被需要,对谁都不重要了。她存在与否,无人在意。
她没跟他们说在学校被欺负的事。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小元轻声安慰她:“谁说你不重要?对我而言,你在世上是最最重要的存在。我要你每天都开开心心,谁敢有异议,我们就一拳锤爆他们!”
纪云吸吸鼻子,“好!”
她决定了,努力练好灵炁弹,谁都不爱她,她自己也要爱自己,保护自己!
第六天
小元来到异界的第五天是星期天。
这天她和纪云依旧早早起床,跑去待拆的巷子练习用灵炁弹在墙上打洞。
在废弃破楼里练习很方便,搞破坏毫无顾忌。
昨纪云天练了近距离攻击的准头么,今天再加紧练习灵炁弹的威力。
小元叫她试着把灵炁凝聚到尽可能大,瞄准,发射,看看能打穿几层墙壁。
一发灵炁弹射出后发出连贯的几声轻嗤声,像是顽童朝淤泥里扔了一把石子,几秒钟后,破墙的砂石、水泥扑簌簌落下,不等尘埃落定纪云就尖叫着骂脏话了——
“我——哔哔——我这么厉害的么?”她跑到被打穿的墙壁前面,震惊地看着墙上那个碗口大的洞,从这个洞看出去,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墙壁也有一个这么大的洞。
她一间一间房间跑过去查看,一共打穿了五面墙。洞孔越来越小的,最后一面墙上的洞还是有核桃大。
她想象了一下这发灵炁弹要是打在人身上是什么场面,哇。
小元道:“这力度暂时勉强够用了。你接下来练精度吧。”
“这还只是勉强够用?”纪云大叫,“这用来打人,连隔壁街的路人都打死了!”
小元这两天在纪云睡着用手机学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基本法中的刑法,她压住火气解释,“你不想随意伤人,我也不想陪你去坐牢!所以我才叫你练精度啊!”纪云这具菜鸡肉身是她的庇护所,也是桎梏,做点什么都要束手束脚,待她神魂修复好,耐性恐怕也修炼到顶级。
结合刑法的学习心得,小元想出一套完美的阴招,现在传授给纪云:“你要练到在十米以内距离精准击中移动的目标的关节或者大的肌肉、肌腱,一击,只需一击,就彻底破坏目标的行动力,让他不能再对你进行有效攻击,但又不造成明显外伤。若能这样,就算有监控有法医,谁能证明是你动的手?你不过是个惊慌失措的可怜少女,受到攻击时吓得手舞足蹈了一番罢了。”
纪云听得愣了。
好半天她才说:“小元,你真是……”她想了很多词,都词不达意,最后只能稍微糊弄总结,“小元,你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