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月亮还是不一样。宋裕想。
她是会死的。
楚岁安神色淡然地沿着血迹朝向那高大的建筑,边走着,边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四周。
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这里,隐隐的,圆形高墙的象征在她记忆深处浮现,可她一去细追,就只是捞了空手冷水。
越往里走,血腥味儿就越发浓烈,每一次呼吸都令人的胃产生一阵剧烈的抽搐。
楚岁安将下巴深深埋进了宋裕替她围上的围巾里,那上面还未完全散尽的雪松香气冲淡了一些血的味道。
宋裕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眼底的光亮动了动。
可是楚岁安的脚步顿住了。
她正站在石柱与倒塌的砖块构成的拐角,眼睛定定地看着拐角的方向,扒着围巾的指尖无意识紧缩。
“怎么了?”宋裕嗓音低润,大概是这里月光更透亮,照得楚岁安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宋裕,你要不先出去吧。”
楚岁安睫毛颤了颤,她向后退了两步,就要将宋裕往出口的方向推。
宋裕伸手一捞,反手给她揽到自己身边,极轻地“啧”了一声,态度强硬地拖着她朝那拐角走去:“什么啊?”
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
拐过去是一小片空地,许多参差的石柱拔地而起,直直指向天空。
在石柱中央,停着一辆开着车门的卫星车,血迹在车门口戛然而止。
车窗已经碎了,玻璃渣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车门上全是凹陷的弹孔,光是看那斑驳坑洼的车体表面,就能想象出来它究竟经历了怎样一番惨战。
而驾驶座上躺着一个瞪着眼睛的人。他脸色乌青,目眦欲裂,额角的青筋暴突着,手背上爬满尸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真正可怖而令人恶心的是,他的下半身被挤扁了,似乎是被车轮碾过。一条裤腿空空荡荡,而地上零星落着几只猩红的手指。
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手上没有手指,所伸出来抓住方向盘的,扎着进肉里的铁丝。
宋裕下意识捂住了楚岁安的眼睛,自己背脊发冷着木僵了片刻,带着楚岁安,掉头离开:“离开这儿。”
而这时候他想起来楚岁安刚才一人目睹这惨烈情景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要不先出去吧。
宋裕缓慢深吸一口气,一时间竟是没那么恶心了。
“楚岁安”他的语气有些复杂,但还没开始讲话,就被打断了。
楚岁安抓下来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脸色苍白:“宋裕,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那边,拿着我的手机,那里面有编辑好的消息,这里信号太弱了,我去这边,这里有信号探测器,你看这里亮绿灯以后,就是可以发送信息了,发完我们就走。”
宋裕垂下眼,看着她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样有些游离恍惚的神情,又回头张望了一下她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