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顿了一下,才回答:“参加过。但都是别人的。”
这话惹得楚岁安笑了一声:“难不成还能出席自己的葬礼。”
“也是。”宋裕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不过我参加的也都是别人的葬礼。”楚岁安说。来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外人,而不是血脉至亲、挚爱挚友。
“这样么。”宋裕讲了一句没有任何意味的话。
他不愿意直接提起来楚岁安的妈妈。虽然这件事,也许对如今的楚岁安来说无所谓提起。但是他不忍。
“我妈妈没有举办葬礼。”楚岁安说。
“这样啊。”
楚岁安看了宋裕一眼:“我以为你会问为什么。”
“是有些想问的。但这种话题,应该等你主动来说吧。”
宋裕的坦诚让楚岁安沉默了片刻。
她记得刚认识的时候,宋裕直白又扰人的发问很多。那双光一照便透的温润眼睛见缝插针的逼视,犀利的探寻。
问她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选择这里,为什么一个人,为什么选择一个人。
可是这时候,宋裕却选择沉默了。收起了所有有一丝可能展示出残忍的好奇,乖顺地站在她身旁。
“我妈妈早就说了不要举办葬礼。她知道自己每天都在和死神对赌,输是早晚的事。可能就是觉得一切很平常吧,人太微小了,生命太短了,来不及哀悼,也不需要哀悼。”
“不需要吗,哀悼?”宋裕皱了下眉,反问。
“砰——”
轻微的炸裂声在不远处的天空中响起,金色的烟花在漆黑的空中炸开,映亮了孩子仰望的脸。
一声过后,紧接着几声烟花,接踵在空中炸开,地上传来人们的欢呼,和孩子酷似尖叫的笑声。
“咔嚓”一连串细微的快门声。
宋裕从烟花上移开目光,看向身侧的女人。她的眼睛藏在了取景框之后,长长的镜头对准孩童的面孔。
烟花也将她的面庞映亮了,光影一瞬闪烁,如同按下倍速的日出日落。
“你会为了烟花哀悼吗?”楚岁安维持着举相机的动作。
“人不是焰火。”宋裕没有犹豫就反驳了她。
“但我们常这么比喻,不是吗?”楚岁安平静地问。
宋裕看向她的眼睛:“那是为了强调燃烧和绚烂。”
“结局都一样吧。冷却的灰烬。”落在大地上,融在河流里,沉在海床上。
宋裕半晌没有应声。
楚岁安耸肩,无所谓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