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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姬灭厌叹了口气：“我的错，是我没问清楚，我想问的是——你讨厌男人？”

“倒也没有。”魏玄秒的视线躲闪了一下，有一丝微妙的情绪快速掠过。

但姬灭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丝情绪，是恐惧。

“你害怕男人？”

魏玄秒一阵沉默，这一次，她不仅嘴上陷入了沉默，意识网络里也没能出现任何属于她的声音。

她默默地画了七八张神行符后，这才下定决心般地叹了口气，开口道：“其实这事迟早要说的，但因为涉及到我的心魔，所以我本来想着晚点再说……但是你有疑惑，我怎么能放任不管嘛！”

她侧头，对姬灭厌笑了一下。

明明是很自然的微笑，却愣是被姬灭厌看出了一丝勉强，或许是因为魏玄秒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心底翻涌的情绪太过剧烈，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

“我简单说一下吧，子鸣姐也听一下，那两个就算了。”魏玄秒口中的“那两个”，显然是指正在出外勤的司月明和乔云迁。

“这件事跟煞气有关。”她说。

听到“煞气”，荻子鸣这才把耳朵竖了起来。

她对员工的过去不感兴趣，但如果是工作相关的事，就有必要知道了。

姬灭厌意外地挑了下眉，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问问魏玄秒为什么害怕男性，居然会牵扯出煞气。

“你们是不是以为煞气只是一股气息？就像鬼气、妖气那样？不是的。”

“不，应该说，就像鬼气出自鬼，妖气出自妖那样，煞气也有明确的来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既然都叫煞气了，那就把身上有煞气的异常称作‘煞’吧。”

“一千多年前，我遇到过一只煞。”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什么大妖，我太弱了，完全不是它的对手，我被它打成重伤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

“我以为它像大多数人那样，只是想要我的血，我的肉，我的骨，我的皮毛和尾巴，可我错了，它想要的是更可怕的东西。”

“它告诉一个国家所有的男人，得到了我，就得到了天下，大禹有妻涂山氏，纣王有妻苏妲己，娶九尾狐为妻者，必封帝王。”

“后面的事你们应该猜得到，我被男人追得ptsd了，因为不确定他们是真的想要我，还是被煞气刺激得失了智，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杀掉他们，毕竟，我不能违背我的道嘛。”魏玄秒吐了下舌头。

“反正结局是好的，我没有被他们得逞，煞气也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荻子鸣问。

“我不知道啊，就是突然不见了，不过……”魏玄秒一边回忆一边说，“那段时间，我一直反复做同一个梦，梦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rua我，我觉得我的身心都得到了治愈，哪怕有了心魔，也没到失控堕魔的地步，我跟你们说，那个女人可漂亮了，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皮肤很白，手指又长又细……”

说到这里，她突然侧头看了姬灭厌一眼，就像在确认什么。

姬灭厌回了她一个困惑的眼神。

魏玄秒耸了下肩：“就是这样，我不讨厌男人，但确实喜欢不起来，我知道不该迁怒，但我有心理阴影。”

“嗯，知道了。”姬灭厌应着，低头沉思了好久。

等等……她好像……确实……封印过一次邪念之神，然后，捡到过一只可怜巴巴的狐貍。

姬灭厌的一生很长，她对时间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她无法确定一千年前是多久之前，也就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做些什么。

但既然魏玄秒说自己遇到了“煞”，而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一群男人追逐一只九尾天狐的画面，说明那个时候，她和“煞”，也就是邪念之神，已经完成了从意识到神体的分离。

姬灭厌是恶念之神的一部分，可以说现在的她就是恶念之神本尊，但过去的恶念之神并不完全由她掌控。

从她融入神，到她取代神，经历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期间的标志性事件，就是恶念与邪念的分离。

姬灭厌作为一个尚且留有人性的意识，成功压制住了体内所有的恶念，完成了对这尊邪神的夺舍。

邪念是她压制不住的部分，被另一个意识掌控。

两个意识分别控制着不同的部分，且互相看不顺眼，所以分裂是必然的。

分裂之初，双方都没有要干涉对方的意思，姬灭厌选择在一个地方躺平，完成对神力的彻底掌控，而那尊邪念之神，就像曾经的恶念之神那样，继续到处惹是生非。

姬灭厌怀疑那个意识便是恶念之神原本的意识，不过她没有证据，只是一个猜测。

后来，人间被邪念之神搅得天翻地覆，无数的人死于无谓的斗争，好好的国家濒临灭亡。

邪念之神没有了姬灭厌的压制，变得毫无节制，明明以人类的邪念为食，却做着毁灭人类的事，长此以往，当最后一个人类死于自己的邪念，邪念之神也将随着人类的灭亡而陨落，同时陨落的还有姬灭厌。

为了规避这样的未来，姬灭厌不得不出手阻止祂，冒着进一步分裂的风险与祂大战了一场，最终成功将祂封印在一座山下。

那是姬灭厌再次苏醒前最清晰的一段记忆，那之后，她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她不知道自己封印邪念后去了哪里，做过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捡到的那只天狐。

但她依稀记得自己的手掌抚摸在狐貍背上舒服的触感。

她依稀记得那小小的身躯在自己怀里从颤抖到平静再到亲昵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