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臣拿过池边玉盒,打湿里面桃花形状的腻子,低声说:“我给桃桃洗头发,也很舒服。”
他已经当够不择手段的谢督公。
这一刻,至少在桃星流面前,他不想再以任何低劣话术哄骗于他。
爱与欲。
有了爱,才会生出欲。
——而桃星流刚才,没有任何反应。
他要做的,不是不明不明地哄骗他,而是努力争取、祈求他的心意相通。
桃星流对他的深刻反省全然不知,哦了声,顺从男人的力道仰头躺在水面上。任由谢臣将滑腻的泡沫抹在他的发根处,很轻地揉搓着。
袅袅水波荡漾,馥郁清幽的皂角香气漂浮,桃星流被谢臣按得昏昏欲睡,正恍惚地捏着池中花瓣玩。
忽然听见他开口:“半个月后,桃桃跟我一起去江州吧。”
桃星流睁开眼,迟钝地问:“江州是哪里?”
“蜀东道,多山多水,你在玉京许久,此行就当去游玩,我会打点好一切。”
桃星流哦了声,脸上忽然落下一点湿热。
是谢臣忍不住将泡沫点在了他白皙的鼻尖上。
顶着香香的泡沫,水中的人像只慵懒的花猫。
但他毫无所觉,仰头专注地看着谢臣,很满意他的赔礼道歉:“我很舒服。”
桃星流认真地伸出两根白皙手指:“谢臣,你可以再让我生气两次。”
他明天还想再洗两次头。
“”
谢臣舀起一点热水,浇花般轻轻浇在他头顶,换来又一句惬意的“好舒服啊”,忍不住无声笑起来。
“嗯,舒服就好。”
舒服就好。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们沉浸在这一刻热气腾腾的水汽与潮湿中,爱与欲、错与对,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眼前人的弯眸与笑声,最最重要。
-
半个月后,玉京春意盎然。
路边的花草都已盛开,五百名锦衣卫安静立于城门外。
桃星流因为漂亮得太显眼,被谢臣安排在了最后一排,方便他盯着路边花丛中的蜜蜂发呆。
城门前。
谢臣一身黑色锦袍,对皇帝拱手行礼:“陛下,微臣已将镇抚司所有案卷整理完成,内阁也由秉笔太监暂代,您只需每日批阅即可。”
顿了顿,他的声音微不可闻:“钦天监因窥伺天机,莫名暴毙于三皇子府内。”
“您这几日吃的丹药,皆是微臣找来的另一位老仙人所炼,药效尚可?”
皇帝点头,精神十足地笑:“很好,言渊,有你是朕之幸啊!”
那日冲动之下将虎符交由谢臣的一丝后悔也淡去,皇帝还拍了拍他的肩:“你安心去找神药,若是实在找不到也没事,赶紧回来,朕可离不开谢督公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