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周霖告别后,季殊顶着女生们灼灼的视线飞也似的逃离了比赛场地。
她摸出手机,给岑萱发消息:“你在哪里?”
对方过了好一阵才回了条语音,听起来气喘吁吁的。
“我在社团的休息室和更衣室都没找到楚佳宜,现在准备去体育馆p区的二楼找找。”
她说着,声音焦急起来,带了些哭腔,“她消息也没回,电话也不接,能去哪里啊?”
季殊飞快回道:“你先别着急,回忆一下她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会去哪里,我跟你分头找。”
她正巧在体育馆的q区附近,转身进了场内。一楼偌大的场馆是一年级上体育课的地方,二三楼分别是更衣室、舞蹈室和休息室,四五楼则是器械室和医务室。
一楼一览无余,没看见楚佳宜的踪影,二楼和三楼一间间找过去,也没有。季殊一口气找上四楼,终于在一间器械室门口听见了些嘈杂的动静。
她悄悄走近,透过那条虚掩的门缝,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大约四五个女生聚在一起,嬉笑着说些什么,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女生。
季殊认出来,那地上被欺负的女生正是楚佳宜。
她们穿着网球社运动服,个子一个比一个高,肌肉线条流畅。其中两个女生按着楚佳宜的手腕,另外一个用膝盖顶着她的小腿,让她没办法动弹,为首的那个则懒散地扛着网球拍,抛着手里的网球,一边蹲下来用球砸着她的脸颊。
“二年级的这么废物,手都还不了?”
“白长这么高,哈哈哈……”
“安姐说不想在赛场上看见她。咱们只把她关在这里,让她没法去参加晋级赛就行了吧?反正听说她在社团里也没什么朋友,应该没人会去找她。”
季殊在门外心如擂鼓。她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没时间多想。
她伸手推开了门。
霎时间,一双双眼睛集中过来,眼神威胁恶意地盯着她,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季殊心脏“通通”跳着,后背爬满冷汗。她咽了咽喉咙,强装镇定地拿出学生会工牌示意:“都在干什么呢?不知道今天器械室要检查吗?”
为首的女生狐疑地上前。她比季殊高出一截,走过来弯腰察看季殊手中的工牌,又看了看她的脸。
确认无误后,她才脸色微变,摆正了态度,放下扛着的网球拍,恭敬地点头哈腰:“学姐好。”
她一弯腰,其他人齐刷刷也跟着心虚地问好。
“学姐好!”
为首的女生眼神闪烁地陪笑道:“学姐,是这个人拿了我们东西,我们想把她关在这里教训一顿。不知道打扰到学姐工作了,真是不好意思。”
季殊“嗯”了声,将手背在身后,走过去看了看楚佳宜的情况。还好她来得及时,对方只是脸有些红肿,其他的地方没有受伤。
季殊用鞋尖点了点地面,命令道:“还趴着干什么,打算用脸扫器械室吗?还不快离开。”
楚佳宜慢慢爬起来,沉沉看了她眼,没说什么,转身推门离开。
几个网球社的女生有些心惊胆战。见季殊环视了圈器械室,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学姐,我们是安纯的朋友,”为首的女生走过去,眨着眼小声示意道,“您看今天的事能不能……”
季殊记得这个名字。一年级的交际花,内阁大臣的女儿,学校的“派对女王”,追她的男生排起来能绕弗兰德学院一圈。
她咳嗽一声,故作思索一番,才缓声道:“那……下不为例。”
几个女生非常欣喜,弯腰给她送别。季殊这才走出器械室,走出没几步,她就开始疾走,在四楼转角楼梯口撞见了岑萱。
“季殊!”岑萱焦急地抓着她的胳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找到楚佳宜了吗?”
季殊三言两语跟她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她现在应该已经到赛场比赛了,你不用太担心。”
岑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提心吊胆t起来:“那你呢?我怎么记得q区的器械室一直是一年级的学生会检查的地方,但你的工牌上……”
季殊喘着气,来不及多说:“她们大概被我糊弄过去了,等回过神肯定要追上来。你快去找谢周霖,我这边还能拖一会儿。”
岑萱咬着嘴唇,点头应是。仿佛是为了应证季殊的话一般,不远处的走廊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纷乱的怒骂声。
“被她骗了!她是上一级的,q区什么时候轮到二年级的来检查了?”
“我就说,明明学生会那边安姐都打点好了……她那工牌不会也是伪造的吧?”
“她死定了,竟然敢诓我们!”
季殊在楼梯间狂奔起来,但那群人也很快发现了她,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回形的体育馆建筑三楼上,陆明熙懒散地弯腰,伸手拿起自动贩卖机落下的饮料。
忽然,对面楼层纷乱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朝那边远远看去,只见几个体育社团的女生似乎在追着什么人。
被追的女生个子不高、身材纤细,但爆发力却惊人的强。她像兔子一样窜在楼梯间里,绕来绕去,灿红色的夕阳渐渐移到建筑的头顶,光影徐徐偏移,将她有些慌乱的灵活身影染成一团浅浅的、明亮的光。
她脸颊泛着潮红,奔跑地大汗淋漓,眼神却专注地映着夕阳的光线,炫目得有些令人迷乱。
陆明熙似乎是被饮料呛到,液体涌上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
……季殊?她又染上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