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戴冠就敢来户部街办事,倒也有胆子。不过你站在大道上,若是冲撞了哪家大员,也是个麻烦事。去哪个衙门办事,顺路的话带你进去吧。”略尖锐的声音响起。
李清闲立时惊醒,望向说话之人。
这人身形瘦高,面白无须,三十岁上下,左面嘴角翘起一个白米粒大的黑痦子,圆鼻头,眼角耷拉着,相貌有些凶,但笑容柔和。
金边黄鹂补子,正八品,但此人袖口、领口、下摆等衣衫边缘处都加缝一指宽的血金色织锦,与户部黑墙上的血金漆相似。
户部官员,邪神信民。
李清闲愣了一下,大脑中仿佛触电一般,原本没想通的关窍瞬间打通。
李清闲立刻行礼,然后压低声音道:“属下夜卫李清闲,奉夜卫神都司司正周春风之令,与户部和邪派谈一笔大买卖,但因为有财司作梗,还望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黑色马车,又望向李清闲。
那八品官笑了笑,问:“多大的买卖?”
李清闲缓缓挺直胸膛,盯着七品文官黄鹂补子,压低声音道:“一年少说几十万两,至少能让大人中三品之路畅通无阻。”
佩刀壮汉面色一沉,那八品官却饶有兴趣再次上下打量李清闲一眼,微笑道:“到里面详谈。”
“大人……”他的护卫轻声道。
那八品官恍若未闻,一边走一边道:“我姓罗,单名一个井字,八品小官,在户部算不上什么。不过,骗我容易,骗神难。这户部街,好进,不好出。”
李清闲立刻跟上,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罗井笑了笑,不说话。
那个佩刀壮汉冷声道:“年纪轻轻就敢夸下如此海口,真当我家神子大人好说话?在这里还有活命机会,若进了衙门还敢胡言乱语,当心你的脑袋!”
李清闲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这笔生意,是家父发现,我多日方验证成功。我一个孩子当然不算什么,但家父乃堂堂四品文修、五品御史,不会乱夸海口。”
佩刀壮汉面色一僵。
罗井道:“怪不得我看你有些面善。御史台五品御史中,倒是有一位李姓,只不过半年前撞庭柱而逝,世人皆称儒家楷模、文人丰碑。未曾想,今日竟与冈锋先生之子偶遇。”
那佩刀壮汉满面通红,嘴角轻动,走了几步,低声道:“冈锋先生乃当世大贤、人族英烈,小人不该乱嚼舌头,还望小李先生饶恕。”
“不知者不怪。”李清闲道。
“我们边走边说,神都司准备如何合作,具体做什么生意,又能为吾神带来多大的供奉?”罗井道。
李清闲暗暗松了口气,自己终于抓住户部的两个特点。
一是这帮信民真信神,真愿意供奉。
二是,他们真需要钱。
那自己可以使用高科技进行降维打击了。
李清闲深吸一口气,道:“家父心系皇恩与朝廷,为官勤勤恳恳,自奉至俭,不过有张有弛,平日喜欢小酌来缓解疲劳。他发现品级越高实力越强的人,越不容易醉,他的朋友也都想喝烈酒。不过,酒耗粮太多,父亲不忍,所以并不准备制作烈酒,只是说与我听。我想为父亲排忧解难,于是研究烈酒之法,如今小有所得。”
李清闲胸有成竹,酱香科技能笑傲蓝星,必然也能在这里大放异彩。
罗井笑道:“我听说,冈锋先生之子,文不成武不就,与其父并不和睦。”
“好吧,我承认,我只想多赚点钱。”李清闲无奈道。
“你这烈酒之法,有几成把握?”罗井问。
“十成十!”
“收益几何?”
李清闲一边思考一边瞎扯:“如今市面上酒都是用压榨过滤法,普通散黄酒一斤约十文上下,可那些玉华春、秋露白、花海大酿等名酒,一斤从五百文到数千文不等。至于烈酒,都用土法制作,出产极少,成本很高,动辄近千文。咱们的烈酒,哪怕只卖两百文一斤,扣除成本,一斤也能赚百五十文。我大齐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一年所需烈酒,何止百万。我粗略一算,这烈酒的净利,一年少则二十万两,多则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