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里办婚酒也是顾虑着喜春这头,怕大外孙给颠簸到了,他们两个人要是去吃酒,轻车便衣就是,添了孩子,马车都要多添两架。
奶娘、婆子丫头,还有主子几个衣物,礼等。
快七月的天儿,日头大着,为了不叫晒着,一大早就赶起了路,他们这回要去住两日,家里几个小的也给安排妥当了,按上回他们不在的时候办,兄弟几个住一间,主子跟前的小厮丫头守着。
周星星一身养得圆滚滚的,穿着薄薄的棉衣,躺在他爹怀里,喜春一叫,他就转头看她,朝她笑,喜春要是拿了手帕遮脸,他还不依,伸手要把手帕拿开。
“别逗他了,先睡一会儿吧。”周秉开口,伸手在她眼下有些青上轻轻点了点。
身旁有孩子本就睡得不好,又一大早起来,比平日还早一二时辰,喜春确实困了,便点点头,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上眼。
宁家凭着做起了石炭买卖,已经在县里头买上了一栋宅子,两进院子,叫梨花巷子的最里边,边上的房舍都是一进院。
二进院子有□□间房舍,一房两间,宁家如今人不多,尽够住了。
一大早,梨花巷子的人就见宁家里外都挂起了红,就知道这家是要娶媳妇了,家家开了门烧火煮饭,正用上,宁家就已经有亲戚登门了。
看事的端了碗筷就站在门口看,见有人打从门口路过,还招呼声儿,“走亲戚吃喜酒呢。”
登门的亲朋轻轻颔首:“是啊,明日正酒席。”
在嫁娶头一日,宗亲、内亲就要登门做客了,帮忙的,先是宁家的族人一早就赶了来,这会儿是内亲们。
“宁家三郎娶亲吧,宁家那位姑奶奶来了吗?”说着又往宁家门前看了看。
被问住的是陈氏的娘家人,舅舅舅母们并着姨母们都来了,两个舅母嘴一撇儿:“人家那排头,隔上老远也瞧得见的,门口连几辆马车都没有,打哪儿来?”
一开口,阴阳怪气儿的就叫四周的邻里心里有数了,这里头有龌蹉呢。
正说着,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忙避让开,只见几俩马车从他们后头驶过,最后停在了巷子尾。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宁家的姑奶奶到了。
喜春也是头一回来宁家这宅子,她捂着小嘴儿,眉宇还带着些倦意,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踩着木凳下了马车。
也没注意从四处家门缩来缩去的,朝这边看的脑袋,只在对上外家一行后,只随意点点头,就跟周秉一起并肩进门儿了。
小厮们就朝里搬着东西,把宁舅舅一行躁得慌,胡氏还红着脸说了句,“真是有钱了,发达了,就看不上人了。”
“好了好了走吧。”
宁家一走,四周邻里也关了门儿。宁家给喜春一家也是备了房的,宁四郎宁乔分到的两间房让了出来,先送过礼,叫奶娘给周星星喂过了奶,又洗漱换过了衣裳,夫妻俩这才抱着周星星出来,陈氏在他们进门就来守着了,忙问:“吃了早食儿了没,你大嫂在灶头里忙着呢,要吃甚么叫你大嫂给你们弄弄。”
陈氏自觉就把大外孙从闺女手里抱了来,抱在手里颠了颠。
一来,她就想抱了。
周星星对她不熟,脸上没笑,又侧头看过了娘亲在一旁,这才不哭不闹的。
宁舅舅们已经在院子里坐着聊起来了,一进门的小院子里收拾出来了,左右两边有两间小杂物间儿,外边宽敞的地上摆着桌椅、凳子,供登门的客人坐,吃零嘴。
进了二门就是各房的屋了,隔着一道墙,外院子的声音又大又尖,人又多,喜春好些时候没听过这样高声阔气的声音了,一时还有些怔了。
陈氏拉了拉她:“去房里坐坐吧,房里隔着窗户,声音不大。”
喜春摇头:“不了。”她看了看灶房顶上不住冒出的烟火,“客人都没用饭?全是大嫂在忙?”
“还有你二嫂呢。”
陈氏要不是惦记闺女外孙,原本也在灶房里帮忙的。
喜春目光有些难以言喻,把儿子从她手上抱回来,又放到他爹的怀里,跟陈氏一块儿到灶房去,压着声儿:“你叫我说你甚么好啊,这么多人,等下还不知来多少,早食、午食儿、晚食儿,这一日,你们三个是打算在灶房里扎根儿了?”
子仪和大妞肯定是她爹在照看,明日是三哥正娶日,二哥在府城,大哥三哥四哥要开石炭铺子,开半日,过了午食儿就该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