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允了不会违背他,那就意味着,他决不会如怜雅那样背叛他,但是,听得他恭敬的声音,为何却是无半分的欣喜。
阴寒,苦涩,更是纠结。
确实,无人规定这天界不得生情。
但是,这一情字,却是使得多少人背离的神道。
没有原因,没有道理,所谓神道,就是天界之人不得不遵从的。
那,是他们拥有强大力量和千百年生命的代价。
为了神道二字,他凤朝亲手杀死叛离的父亲。
手仞谋划叛变的大哥。
连他最爱的人,也没有放过,刺杀万物之神,这罪名,也是容不得苟活。
好在怜雅是天人,他可以轮回,可以转世,
只是这百年来等到的人,却已和原先完全不同。
从前的怜雅,真的已经死了。
那个会温柔的望着他,轻声低吟的喊着他名字的怜雅,早就已经不在了。
大殿之上,凤朝仍是懒散悠闲的坐在高座之上,冷眼望着底下站着的人,怿羽仍是神情自若,没有半分的恐惧。
他是这天界的圣者,所以,他不得为所动,所以,只有站在一边的宁墨瞧见了他的手,是牢牢的捏紧着的。
“怿羽,你是要选择灵魂永存于三界之外的黑暗里,还是魂飞魄散。”
怿羽闻言,竟是少有的一笑,释然,了然,没有半分的痛苦。
“我,无法在没有云裳的世界生存,哪怕只是魂魄也不可以。”
站在一边的莫夕他们几人终是叹了口气,如此,已是无言。
大殿的角落里,澜吟抚琴奏着天界哀歌,悠扬愁伤的曲调自她手间流出,不着声色间,她唇角微扬,心中暗笑道,
凤朝,你身上染上的,都是你亲近的人的血。
凤朝缓慢的走下台阶,待到停在怿羽前头的时候,他抬起了手,置在他头顶,那手间凝聚起的冰蓝力量,强烈到泛着耀眼的光芒。
似冰似火的燃烧在怿羽的身上,原该是如撕裂般的疼,如今,却是无了任何的感觉。
终于结束了,几百年的生命,竟也已到了尽头。
不一会儿,那火焰已逐渐熄灭,回首间,殿中央已无了那人的身影,
所谓魂飞魄散,就是什么都没有,连尸首,也是吝啬。
哀歌贯彻着整个大殿,渗入了每一个人的心。
纠结也好,凄凉也好,一切都阴寒得如这天界的气候一般,昏沉间,透着说不出的冷,冷到,已是凉了心。
待到走到宁墨身边,凤朝自嘲一笑道,
“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天神,死了,竟连个灰都没有,倒是干净。”
宁墨唇角轻扬,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嘲讽也好,凄凉也好,无奈也好,他悠悠开口道,
“原来所谓天神,不过是保护天界维持三界的奴隶而已,倒是连凡人和天人都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