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站在结帐柜台前,一手打著石膏吊在肩脖,脸上还有淡淡瘀痕的清瘦男人不想注意到都不行,从锅子乒乒乓乓落地的那刻开始,他转头一看便不自觉地退出结帐队伍伫足观望,眼光紧紧追随著那个似乎会发光发热的男人。
当他听见男人对著闯祸的孩子的母亲训话时,久违的笑容忍不住撑开一脸的阴霾形显在外,让他看起来总算有些生气,给人的感觉不再那麽黯淡。
「喂,哪有人像你这样子停车的?」
总算买好东西,一手提著提袋一手提著两大串卫生纸的粗鲁男人一出店门就将车子的遥控锁按开,打开後座把东西一塞便打算开车回家。
平时的李其徵总是会对被自己的随性造成不便的人颔首表示歉意,可是今晚他真的没心没情,要不是被他挡著的车主那魂牵梦萦的嗓音勾起他的注意,他压根没打算朝那个车主多望一眼!
「干!巫泽远!」
虽然那个摇下车窗的车主脸上紫黄肿胀尚未褪尽,鼻梁跟嘴角都贴著ok蹦,清俊的五官有些狼狈有些走样,可是隔著自己黑漆漆的车窗望过去,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的冤家!
钻出後座用力甩上後座车门,李其徵长腿只跨了七八步就窜到巫泽远的窗外,拿手指架高那张还很精彩的脸,恶声恶气的问:
「操你妈的这几个星期你死哪去了?谁这麽好胆敢揍你?跟我说我找人把他的手脚都砍下来烤了!」
「你嘴巴放乾净点,我不喜欢被人这样当面问候我母亲。」
女王脸上原来看见李其徵的笑意,因为野兽粗鲁的说话习惯整个敛去了:
「刚刚在里面才觉得你很拉风,你可不可以不要破坏自己的形象。」
干!我李其徵说话就这鸟样,就这形象!谁说有正义感的男人说话就正经八百,只会满口仁义道德的?
可是李其徵没有这样回应巫泽远,只是将另一只手穿进车窗,轻轻去碰女王打著石膏的地方:
「喂,你受伤了怎麽不连络我?我可以……带水果奶粉啥的去探望你。」我可以……请假陪在你身边照顾你。
「我手机被飙车族抢走了,我没有其他方式找到你。」
说著抬起修长的手指摸摸还有伤痕的鼻梁,一脸的心有馀悸:
「本来想等过完年我能上班了,再找人问看看你的。」
「你遇上飙车族?几时?在哪里?」干,最好不是他认识他所想的那票不良少年!
「就你陪我去看病那晚。我接到朱姊电话才想起要尾牙,那个观景餐厅在大肚山上,我中途……有事先离开了,结果在没有路灯比较少人的路段被五六台机车缠上截下,我一个人应付不了一群,只有被抢劫殴打的份……唉……还好有人远远看见替我报了警,刚好附近就有巡逻车,警察一来人就散了,警察说我没被打死算我好运……」
巫泽远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要是顺从自己的直觉,当时接到宜闵要求回来拿东西的电话不要理会,不走捷径往住处赶,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那些东西本来他就打算打包好寄他公司去的。
「哪个路段你还记得吗?」
眼光随著手指抚过,李其徵不难想见那个晚上这张脸变成猪头的样子,却不觉得好笑,只觉得心头有说不上来的憋刺感,很想现在就找到那群人,拿他心爱的棒球棍将他们的头一颗颗打爆!
「你想做什麽?」
女王睁著桃花眼望进野兽灿亮的大眼,不一会儿便好似被催眠般,不顾两人还在路边,亲腻地拿修长的手指摸上李其徵唇边的胡渣,不住轻蹭轻抠:
「你几天没刮了?好粗好硬,又刺又扎人。」
野兽绽唇轻笑,很满意女王这样的举动:
「我想替你报仇啊。不过那个可以等,你摸得我另一个地方更粗更硬,只想刺你扎你耶……要不是这里不合适……我好想亲亲你抱抱你。」
「你会不会太……这麽久不见,遇到我满脑子就只会想这种事?」
碍於身处大庭广众之下,巫泽远将饥渴两字用翻起的白眼表达,将手指缩回去扳手煞车:
「我今天下午才办出院连络上钟点雇佣,之前她找不到我都没能进门打扫,现在人还在我房子里还没回去,我是出来领钱好等下付钱给她,顺便买些食物饮料。你要不要……」
留电话给我日後再连络?
「要!我要现在就跟你去你家!」
李其徵将身躯探进车窗,一手连忙拽住巫泽远那只完好的手腕,一手从後裤袋掏出手机:
「你新办手机了没有?号码呢?念给我。」
「我还没空去办,不是才刚说我下午才从医院回家的吗?」
野兽的行动力还是这麽强,浓烈的体味让女王闻得开始头晕目眩。
「那住院这段期间,有谁在医院照顾你?」
闻到女王久违的体香,性奋的小老弟更不安份了,李其徵被没有弹性的牛仔裤裆撑得不太舒服,不自觉地臀部朝後挪了挪。
「……我请看护。」
目光不由自主让李其徵车外的动作吸引,同是男人,他知道他绷得有多难受。
「虾米?被抢劫被打成这样,你家人还是朋友哪里去了?怎麽都没半个人照顾你?」
李其徵忍不住大叫出声,路过的行人有几个对一车两人怪异的交谈姿势投来好奇的眼光。
「我没让他们知道。没必要。」
父母各自成家,後母跟继父都不喜欢自己,可以算有交情的朋友这个城市要算没有,不请看护要麻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