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的不是宾利,后排是独立座椅,中间有扶手箱,打开来是车载红酒柜。
从小区到医院只有三个红绿灯,时秒感觉刚坐稳,就看到了医院的大楼。
她还在想着早上闵廷和他父亲的那通电话,他们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他单独见家长的情况下,只见时温礼,完全没问题,都是同辈且同龄,可如果是他父母要见一面,那就不能只派哥哥过去,太失礼。
闵廷从电脑包里拿出钢笔,“时秒。”
时秒回神,转过头看他。
闵廷把钢笔放到扶手箱上,“这支笔给你用,朋友送的,我用不着。”
眼前的钢笔她再熟悉不过,是她那个系列的顶配版。
“你看到我阳台桌子上的钢笔了?”
“嗯。现在很少有人用钢笔写字,还要吸墨,比较麻烦。”
“我以前也不用钢笔,买来后……用着就习惯了。”
闵廷道:“那支以后放家里用,这支你带去医院。”
他总是那么细心,一支笔看过都能记在心上。
可他这支太贵,顶配版是收藏级别,不是用来写字,至少对她来说,拿来写字过于奢侈。
时秒:“你朋友送的,你留着用,我一支足够。”
闵廷没直接劝她收,而是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那支钢笔哪年买的。
怎么能不记得。
叶烁十八岁那年。
时秒没说是买给叶烁的礼物,点了点头:“记得。”
这个品牌的钢笔每年推出一个系列,当年买的话都会买新出的系列。
她买笔的时间,应该与他朋友送他笔是同一年。
闵廷:“你的钢笔买了多少年,这支钢笔在我那吃灰就吃了多少年。”
时秒懂他的意思,再贵,对他这个不收藏钢笔,平时又很少写字的人来说,一百块和一百万没太大差别。
然而她因为这几年用惯了也用顺手,觉得钢笔比签字笔好用一些。
她收下:“谢谢。”
闵廷:“你就当普通钢笔用,摔坏了如果实在不能修,我再给你买新的。”
这句话堪比昨天夜里的那个吻,让她心脏某处像被熨烫过。
时秒把钢笔放包里,决定带去值班室。
他们说话间,汽车停了下来。
时秒抬头望窗外,入目的是他们病区所在的住院部。
闵廷下车,到后备箱把健身包拎给她,“有事打我电话。”
时秒点头,他周四就飞海城,再见面得七八天后,“一路平安。”
她挥挥手,示意他上车。
走到住院部最后一级台阶上转身往后看,仿佛成了习惯。
时秒回头,今天是司机开车,黑色汽车已迎着晨光开远。
她上楼,把包送去值班室,拎着阿姨给她打包好的早餐去了办公室,同事差不多到齐,凑一起边侃边吃早饭。
时秒把餐盒摆桌上,一共三盒,中西餐各一盒,另一盒是洗好的水果,阿姨还给她带了五谷豆浆和牛奶,让她分给同事一起吃。
“时总,什么情况?”
“请你们吃早饭,想吃的自取。”
嫌自己早饭寒酸的都围了过来,姜洋仗着座位近的优势,越过桌子直接薅走一个三明治。
时秒漫不经心吃着早饭,打开手机下单了一个笔筒。
“时秒,去交班了。”何文谦喊她。
“来了。”她把剩下的半个蒸饺送嘴里,锁屏手机揣进兜,抢着最后几秒喝了几口牛奶。
她休息的一天半里,共收了十六个病人。
交过班,时秒准备今天的第一台手术,主任主刀,她一助。
两台手术结束已经是傍晚五点多,回到病区,她紧接着去找明天手术的病人和家属术前谈话,一直到七点半才吃上晚饭。
正吃着何文谦给她点的番茄炒年糕,母亲的电话进来。
赵莫茵在楼下,晚间住院部有门禁,她进不去,让女儿下楼拿水果。
听到女儿在电话里吃东西的声音:“不着急,吃过再下来,你叶叔叔陪叶桑与在看急诊,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车停在你们楼下,你下来就能看到。”
医生的本能反应:“她怎么了?严重吗?”两人的不愉快先搁一边,对她来说,叶桑与此刻只是个病人,不是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