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亥时的时辰一到,副将尼扎孜亚就准备行刑了,吩咐手下的人去敲锣鸣鼓。
菜市口的鸣锣敲响,官兵们在吆喝着。漠南的刑法很重,平日杀人都数不胜数,但是每一场依旧有百姓来观望。
“来来来,各位父老乡亲们,都靠近些。夜深雨大,自觉的离近些啊。”吆喝的士兵大声的喊着,底下驻守的士兵们,也将附近的百姓往里拱去。
夜里杀人砍头,即便地域不同,但都身为凡人,百姓们多少是忌讳的。因此他们来时,能躲在后面的,便都躲在后头了。
许清弦瞧着附近人的眼色,他们那副为难的模样,像是被逼迫来的一样。
“哎呦,怎么就恰好让我们赶上这趟了呢。”推挤中,许清弦听到一位中年大叔的哀叹声。
“是啊,怎么轮到我们就是夜里行刑了。”与他同行的中年妇人回道。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我的天爷啊。”大叔又回道,还颇显无奈的摇头叹气着。
面前的不寻常,让许清弦将这一幕记了下来,他揣度着:原来百姓们都是被逼着来看刑的,难怪呢常人哪会夜里看刑法,回去再落个难受觉。
正想着,觉到了个中缘由。他还没来得及深思,身后的人就又挤了上来,将他往前推去好几步。
“走快点,走快点!”附近一直传荡着士兵们推阻的呵斥声。
来的百姓不多,却都被挤到了一块去,还离得刑法场愈地近。
大家都人心惶惶的,腿脚根本不愿上前,但又不得不往前走去。
许清弦抬眼望去,副将尼扎孜亚伫立在邢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他轻蔑的扫着百姓们,背着的双手上,拿着一份将军的旨卷。
大雨淅淋,有人在为他撑着伞,但这个撑伞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一刻他还捧在怀里的秋望。
秋望遥望众人的神色与他不同,那是淡漠、是回避的样貌。他似乎很不愿见到此番景象,但也无可奈何。
人都聚集过来后,尼扎孜亚便不拖延时刻了。他轻咳了两声,将背后的旨意卷轴拿了出来。
而后就当着众人的面,大手一挥,浩气荡然的道:“将军圣意,罪奴乌木哈斯。违逆契约,抗意不从。后又弑主刨心,罪行滔天,着即刻捉拿处以极刑。于今夜亥时行刑,斩其头颅,碎其万尸制肉泥,断其万骨抛尸荒野,已诫城中众人。”
乌木哈斯的判决出来后,场下一片哗然。
枭之后,还要碎他的躯体,剁成烂泥,再抛尸荒野。这怎么听,都会觉得惊心骇目。更何况,如若乌木哈斯真的这样死去。那么他死后,魂魄或许也会是一团烂泥,永生永世都难以释怀了。
不仅百姓们哗然,许清弦更是触目惊心。
死亡是一条恐怖的归路,无论何人何物最终都会走向这样的终局。但是,即便结局如此,人们仍旧希望死去的时候无灾无痛,得以全尸的存活,好为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听到这样的判决,在许清弦身侧的阿依琪曼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身心喘息着,似乎是被气急了,又像是悲绝的哭泣。
然而,台上的宣判还在继续。
“其同犯外邦人裴厄,插足其主契约,又殴打军兵,言衅将军。特赏乌木哈斯同刑,以诫外来商客。”尼扎孜亚不动声色的念着,语气浩然,仿佛真正的传达出了将军的威仪和君临。
话落,他双手一合收回了卷轴,又话赶话的吩咐起手下人:“来人,将罪犯抬上来!”
他吩咐着,话落。幽暗的巷脚内,才缓缓走出几人。
身着金盔色铠甲的士兵,左右两个各自押送着裴厄及乌木哈斯。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裴厄眼色不屑,毫不畏惧。而乌木哈斯则是一路低头,眼眸沉到了海底。
夜晚灯火暗淡,大雨下的紧切。他们走来的路上都有亭檐遮挡,所以没有撑伞。而官兵们为了让百姓看清他们的面貌,特意将手上的火炬朝他们脸上打去,叫火光照耀其面容。
可放眼望去却现,裴厄的双瞳反而映射起了火光,将那融为了自己的双眸之色。
而乌木哈斯的脸庞上,比他神色更惹人瞩目的是,溅溢在他脸上的干血。他的丝本就凌乱,血迹更是沾满了全身。
许清弦的眼神追随着他们的步伐而动,他感到十分震惊。手中忽而窜拳窜的很死,心里愤怒到了极点。
阿依琪曼等人一直抬眸看着,心也同样的揪到了顶处。
邢台上飘着大雨,那处没伞。拿火的官兵将人押出来后,又由两个穿着蓑衣的官兵,继续押送,推到了邢台处。
大雨淋落,盖上他们脸庞。
“跪下!”官兵的粗暴的推搡着他们,将他们压在了台子前。
之后,台下才缓缓的走出来两个负责行刑的大汉。
他们一左一右的,站到了裴厄和乌木哈斯身后。
起初,裴厄不愿跪,但是身后官兵却踹了一脚,叫他重心不稳的才跪了下去。而反观乌木哈斯,他毫无反抗的意思,认命的跪了下去,将头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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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哈斯一身血衣出现,身上无处不漫着血渍和腥味。在大雨的洗刷下,血衣甚至‘咕咕’的滴下形成了一条血色小溪,滚到了邢台下。
许清弦死死的盯着台上,心里已经准备起势了。他双拳攥的紧,气压低的很,胸膛更是此起彼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