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根木的毒多久能褪去,桑落不清楚。但她现在有些后悔,昨夜对着卫锦岚下的那一刀,着实轻了些。
琴娘激动地撑着坐起来,手肘不住抖着:“不算!不能算!他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将那畜生的尸体翻出来剁烂了喂狗!”
“不光是我!”琴娘双手抠着床榻的边沿,双眼恨恨地道,“桑大夫,你不知道他那个畜生对后院的人都做了些什么!死就可以赎他的罪吗?不能!绝对不能!”
夏景程怕她太过激动,崩裂伤口,赶紧施针让她再次安定下来:“不管怎么说,你也要先治伤,身体好了才能报仇,对不对?”
琴娘眼泪不停地掉:“我烂命一条,只求与他同归于尽!”
桑子楠越听越心惊。这个女子竟然是从侯府偷跑出来的!还要杀世子卫锦岚!桑落在做什么?知不知道卫锦岚是权贵,是一根手指头都能捻死她小命的权贵!
“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我妹妹只是替你治伤的大夫,她好心替你治伤,对你的事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他对琴娘说道。
放下烛台,就拉着桑落往外走:“你跟我回去!你知道她惹的是什么人,还冒着这样的风险?你忘了我爹、你爹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认怂,保平安。
桑落知道。
卫锦岚已经落到颜如玉手里了。他是生是死,这口锅,都是鹤喙楼背。她不过是大树底下乘个凉而已,计划已定,就等实施。
但这句话不能对桑子楠说。
桑落舒展了一下身体,推开医馆的门。
门外。
天色渐明。
颜如玉的销金兽香炉里,香已燃烬。屋内仍旧残余着一缕香气。
知风拉开门,知树在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犯了错,就该如此。
她没多说什么,去外面打了热水来,伺候颜如玉梳洗,象牙梳子蘸着水,一点点将颜如玉的墨发梳顺。
桌案前的公子开了口:“知树。”
“属下在。”知树头点着地。
“你去见她。”
他还是她?她是谁?知风默默看向颜如玉,握着象牙梳的手指,微微捏紧。
“弄明白缘由。”颜如玉的目光落到桌案上的柳叶刀,他想知道她如何猜出黑衣人是知树的。
“是。”知树踉跄着站起来,适应了一下,再快步走了出去。
颜如玉戴好发冠,踏出房门。
知风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进宫。”
布下天罗地网,今日应该是收网之机。
颜如玉眼底带着笑意。
知风一痴,很快回过神,垂下头,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