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固此刻方才领悟,这世间最让人头疼的,莫过于懂得撒娇的女子。
瞧她那气愤又委屈的模样。
只想让人轻轻哄慰。
让人不忍心说出一句重话。
“我……只是去洗个澡而已。”徐子固寻了个借口。原本打算前往书房,却难以启齿。
宁姝脸上的委屈顿时消散,笑容如花绽放,“那我就在此等候相公归来!”
……
侍女熄灭了烛火。
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宁姝悄悄睁开眼睛,偷偷瞥了徐子固一眼,夜色深邃,她只能捕捉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她轻轻伸出手指,偷偷触摸了徐子固的脸颊,心中充满了满足,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今夜,她依旧能在相公的怀抱中安然入梦!
而当她沉入梦乡后,假装入睡的徐子固睁开眼睛,低头凝视着怀中熟睡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宁姝行凶布陷阱之际,手段毒辣,杀伐决断如风。
然而在他面前,她却展现出一种楚楚动人、温顺可人的模样。
经过数次试探,他终于不再怀疑她是在故意伪装。然而,他内心依旧充满疑虑,毕竟鬼见愁剧毒侵入脑髓,扰乱了她的正常思维,致使她行为乖张。
犹如陷入了迷离幻境。
待她痊愈,便会恢复往日的模样。届时,她将不再对他纠缠,反而会意图将他置于死地。
正巧,那时便可给她一纸和离证书,如她所愿。
徐子固微微垂下眼帘,夜色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
成婚第六日,回门之礼。
一辆装饰华贵的西驹象辂,缓缓停驻在京城西街的一座巍峨大宅前。
宁姝目光凝视着宅院门楣上的牌匾——永昌伯府。
宁家世代书香,代代涌现文人墨客。她的父亲科举夺魁,荣获状元,官至工部侍郎。
在她年仅三岁时,随皇帝外出春猎,不幸护驾身亡。
皇帝追封她父亲为永昌伯,赐予这座庞大的伯府,并特别提拔她父亲的弟弟,填补了侍郎的空缺。
宁庆隆当年仅担任一知府,凭借兄长的功绩获得荫封,一跃成为正三品的京官。
然而这样的荣宠,他们仍不满足。
“给世子和世子妃请安!”宁庆隆率领家人在府外恭候。
婢女捧来软垫,徐子固牵着宁姝缓缓下车。
“伯父不必如此拘礼,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宁姝隐藏起内心所有的怨恨,笑容温暖亲切。
宁庆隆依旧客气地说,“端王世子身份尊贵,礼数不可忽视!”
徐子固身为王爵的继承人,王世子的地位堪比郡王,对于地位低微的宁家而言,他是遥不可及的尊贵存在。
宁家人恭迎徐子固夫妇进入内堂。
“这位是容儿的继兄!”宁庆隆指向一个十八九岁的英挺公子,向徐子固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