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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金猊(第1页)

花奇玉将额带摘掉,对着铜镜用口脂把额角的疤痕画成一朵莲花,问桂卿好不好看,桂卿说:“像什么样子呢。”

花奇玉端详着镜子,见镜子里的自己目如点漆,粉面朱唇,眼不离镜地问桂卿:“我和泉生扮起来,谁更好看?”桂卿打量着他说:“论样貌,你强一点。若是单论身段和韵味嘛,你可差远了,论唱那就更是没法比……”

花奇玉照桂卿胳膊上凿了一拳,白了桂卿一眼说:“谁问你这些了?”又凑近问他:“你那天说去宫里……”

小常掀帘子进来,花奇玉就止住不说了。小常问:“竹生呢?长公主叫他去。”他的目光停在花奇玉额角的莲花上,心内鄙夷地想着:“女人才在脸上画这些。”小常很想把花奇玉骂得无地自容,让他知道他这个样子有多令人嫌恶,但嘴上却道:“画得真好看。”

花奇玉高兴地扬起眉毛:“竹生和梅生他们都在流芳园。”小常出去后,花奇玉得意地对桂卿说:“看到没有,小常师兄都说我画得好看。”

桂卿噗嗤一笑:“人家在耻你你都听不出来?就你这个眼力见还想进宫。”

听桂卿这么一说,花奇玉越想越觉得小常那句“画得真好看”里带着嘲意,鼓嘟着嘴又把额带系上了,只问桂卿进宫的事。桂卿失去了不容置疑的神情和语气,叹了口气说:“难啊!”

花奇玉问:“怎么了?长公主不答应?”桂卿说道:“我跟竹生说了,竹生也答应了,偏偏叫金猊那东西听去了。”

他学着金猊说话时昂着头的样子,怪腔怪调地说道:“竹生哪里管得了你这许多闲事?你要说自己说去。竹生,长公主交代过你什么?竹生就说长公主交代他不要管别人的事,只在东院好好伺候着。”

花奇玉摸着指头上的茧,失落落地说:“那这事就没希望了。”

桂卿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说,只怕那阉人就要在长公主面前嚼我的舌根了,到时候事情不成,我还得受累。本想哪天再磨磨竹生的耳根子,泉生那个短命鬼又把小常师兄的事告到长公主那去了,长公主一定是在气头上才把吴得撵出去了,我要是这个节骨眼上提进宫,那不是自找没趣吗?”

他见花奇玉歪头耷脑地摸手上的茧,也怪自己当初把话说得太满,有点过意不去。劝他:“你也没必要为这事不高兴,要我说,那宫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去也罢。吴得也被撵出去了,没人老是揪你耳朵了,咱们在长公主府多自在呀。”

“你进过宫?知道宫里不是好地方?”花奇玉嘁了他一句,撇着嘴说。

“没进过还没听过吗?那是人吃人的地方,你没听人家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侯门都深似海了,更何况是宫门?怕你进去了出不来。”

花奇玉反驳道:“那不一样,那说的是嫁人的女子。”他看着镜子里,面带憧憬之色:“我进宫是要当乐伎的,我要弹出点名堂来,要成为宫里最厉害的乐伎,圣上会钦封我为一等乐师,到那时我就是京城第一琵琶,花奇玉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啦!”

花奇玉越说越兴奋,好像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名扬京城的场景了,桂卿敲了一下他的头他才从镜子里出来。“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桂卿嗔怪道。花奇玉又忽然泄了气,垂头耷脑地哀叹了一声:“我进不了宫,想一想还不行吗?”

枫叶观的住持妙玄捎信来说灵清的墓修好了。毓容每年都要去灵清的墓前看看,以往都是金猊陪同,府中交由福春伯照看,这一次毓容让青伶同去,留金猊在府中。金猊说:“我还准备和长公主说呢,今年福春伯走了,让竹生陪长公主去枫叶观,我留在府中照看。”

毓容说:“你想得周到。竹生,你和金猊去收拾行李。”青伶想问毓容能不能让殷随同去,又怕毓容恼他,正纠结着,毓容又叫了他一声:“竹生?”青伶回过神来,茫然地应了一句:“是。”

第二日一早毓容带着青伶和侍女嫣儿启程,殷随也出来送行。

金猊扶毓容上了马车,接着就在马车边向嫣儿交代行礼:“大一点的蓝绸包裹装的是长公主平日常穿的绫袄裙衫十件,小蓝绸包里是厚薄寝衣各三套,木箱笼里是鞋袜一类。”他指着一个三层的方漆盒说:“镜奁放在第一个抽屉里,簪钗胭脂在第二个抽屉,长公主不一定会用,先备着。第三层是长公主睡觉和沐浴时用的一些薰香。山里到了晚上湿气重寒气也重,我备了两套轻裘在衣箧里,还有长公主喝的茶和茶具放在……”

“最好还是尽早赶路,早一点到观里,也能早一点歇息。”殷随突然高声对青伶说道,金猊不继续讲了,对青伶说:“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赶车吧。”

车夫拉起辔绳,毓容掀起车帘问青伶:“竹生会骑马吗?”金猊让马夫先不忙赶车,车夫就又放下辔绳。青伶憨憨地笑了笑说:“不会,我从没骑过马。”尽管毓容预料到青伶可能从没学过骑马,但他说出这句话时毓容还是失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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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你也坐车里来吧,那么远的路要走,怪累的。”毓容说完放下车帘,青伶推脱的话都还没出口。金猊说:“长公主体恤你,你就上车里去吧。”

青伶不再像初入长公主府时那样,把毓容让他直视自己的命令当成一种考验,把金猊看作随时会因为自己的失礼而斥责自己的人,他想推脱不过是出于长幼尊卑,而不是害怕。

金猊让他上去,他便以为金猊往年可能就坐在马车里以便随时答应,因此就不再有顾忌上了马车。

车夫一抖辔绳,车轮就辚辚地滚动起来。等马车走远了,殷随说:“长公主对竹生真是体恤入微,你往年都是走着去的吧?”他的语气很随意,眼睛却盯着金猊,想从他脸上找到窘迫的神情。

金猊背手望着远处变成小点的马车,他蓦地神色一沉,斜瞟了殷随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府门。

殷随最爱看金猊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情。他喜欢看金猊被毓容斥责,喜欢看他费力不讨好,喜欢看他曲意逢迎时被毓容厌烦,喜欢他那好看又虚伪的脸上出现丧家之犬一样的神色。

然而这些时刻并不多,长公主府和毓容最亲密的人是他,最了解毓容的是他,毓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也是他。殷随年幼时,毓容常常授权让金猊管教他,殷随做错了事,金猊可以严厉地批评他,用戒尺打他的手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关于自己身世的流言蜚语就开始在耳边萦绕,从一开始全然不信,到偶尔在脑海里出现,自己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毓容讨厌自己是因为他不爱父亲,是因为东院堂间挂着的那幅画像。

只要想起毓容看着自己冷峻的眼神,殷随就绝望地相信自己的出身真的如流言里所说,自己是父亲私通侍女所生,以至于一个在他看来很卑贱的阉人也能来管教自己。他恨起了从未见过一面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经死去的父亲,也憎恶起了金猊,尽管他依顺又温和的神情有时像狗一样,但丝毫不影响他比自己这个儿子更让毓容喜欢。

青伶进府以后,殷随现比金猊脸上出现窘迫神情更让自己感到愉悦的是毓容已经完全把金猊晾在一边了。只要看到金猊像自己一样多余地站在毓容和青伶旁边,青伶说话时他想插话却被毓容打断,殷随就觉得舒意,好像心里有什么堵塞着的东西一下子化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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