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有人被萧沉靖收买,派至此处看管萧沉靖的,几乎都是有兄弟朋友死在当年的萧家叛乱之战中人。
这些人恨极了萧沉靖,虽不敢出手杀了他,但却不会让他在此处住的太过舒适安心。
一年前,他们给萧沉靖丢了些植物的种子,现萧沉靖可以自己种植吃食后,就不再给他送吃食。
但萧沉靖不是擅长耕作之人,他种出的作物,根本无法确保一日三餐。
种出的粮食不能供应的了一日三餐,他便将三餐并成了两餐。
所以此时早饭时间早已过去,谢清啼进入院落时,那间简陋的厨房中,刚有炊烟缓缓升起。
谢清啼拿着粗布包裹的梨子和糕点走向厨房,四处漏风的厨房中,萧沉靖正在煮饭。
萧沉靖看他进来,只说了句“今日为何又来了”,便继续搅拌锅中米粒不多的稀粥。
谢清啼站在厨房门口,他看着曾经的一方霸主沦落到如此田地,心中升出了无尽愧意:“王爷,我给你带了些吃食。”
他将包着糕点和梨子的包裹打开放在屋内小桌上,然后走向灶台,向快要熄火的灶台中加了几根木柴。
萧沉靖转头看了看那一堆没有完形的吃食,然后开口阻止谢清啼继续加柴的动作:“粥快要熟了,不用再加柴了。”
谢清啼知道他这里的一根柴一粒米都来之不易,于是将几根新燃着的干柴埋进灶膛炉灰中,用炉灰熄灭了干柴上的火。
他的这一番动作已经十分小心,但仍搅起了些许炉灰,炉灰飘入锅中,污了一锅薄粥。
谢清啼有些歉意的站起身:“这粥落了灰不能吃了。王爷,你吃些糕点吧。”
萧沉靖只是用勺子舀去粥上飘着的浮灰,然后将本就不多的粥盛入两个碗中。
萧沉靖虽未多说,但谢清啼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落魄至此,连一日三餐都不能保证,又怎会在意那些许飘入粥中的炉灰?
他看萧沉靖将一碗粥端到桌上,便将剩下的那碗也端了过去。
一人份的粥分作两份,碗中稀薄到几乎见底的稀粥,也只有小半碗罢了。
“王爷,我不饿。”谢清啼要将粥倒入萧沉靖碗中。
萧沉靖抬手推开他的粥碗,道:“半碗粥而已,也不至于让你撑到难以消食。”
谢清啼不再拒绝,他放下粥碗,又去拿那被切成小块的糕点,“王爷,你尝尝。”
萧沉靖接过糕点却没有吃,他看着谢清啼没有血色的脸,蹙眉道:“一日不见,你的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身上一股血腥气,是又受了什么新伤?”
“不是什么致命的伤。”谢清啼借着喝粥的动作,避开萧沉靖探究的目光。
这两日间,谢清啼不曾吃过任何东西,此时温热的薄粥入腹,缓解了他腹中饥饿,也驱散了这初冬季节带给他的寒冷。
本是无甚味道的清汤稀粥,对于此刻的谢清啼来说,却比任何琼浆玉露珍馐美味都要珍贵,他甚至不舍得几口喝完。
萧沉靖看他小口喝着这本来几口就能喝完的粥,伸手取过谢清啼的粥碗,将自己碗中未动的稀粥倒了进去。
“王爷?”这举动有些出乎谢清啼的意料。
萧沉靖放下手中空碗,捡起一块不成形的糕点送入口中:“这糕点味道尚可。”
谢清啼捧起手中粥碗,碗中热气似是灼到了他的眼睛,让他忍不住流下眼泪,他抬手擦去眼泪,将落入了眼泪的粥喝了下去。
不过是一碗粥,怎么就勾出了他的眼泪?
他这副默默流泪的样子,像极了在外边受到欺负后,心中委屈至极的孩子,萧沉靖下意识的想抬手给他擦眼泪,却在现自己要做什么时,有些懊恼的收回了手:时至今日,自己还是会为他脆弱的样子而心软!
为了掩饰自己方才的心软举动,萧沉靖再开口时,声音比方才冷了几分:“你前夜才在这里留宿过,只隔了一夜而已,便又忍不住了?”
这话刺的谢清啼心中难受,他放下粥碗:“王爷,我已经说服了陛下,他答应在我离开京城时,可以带着阿钰一起离开。”
“你是怎么说服楚安澜的?”
谢清啼没有回答,萧沉靖也不逼问,他打开了桌上的另一个包裹,包裹打开,露出了几个精致的玉罐瓷瓶。
萧沉靖打开一个罐子嗅了嗅,现里面盛放的居然是伤药。
他有伤在身,楚安澜不给他医治,又将他和伤药一并送到这里,他是在打什么主意?
萧沉靖一时想不透楚安澜的打算,但到底不忍放着谢清啼的伤不管,他拿起装药瓶药罐的包袱,说:“过来,我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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