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琏一进来,便瞧见这?一幕。
“咳。”采雁试图提醒。
明婳依旧垂着眼,懒懒散散地念,“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采雁:“咳咳!”
明婳:“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采雁:“咳咳咳!”
明婳终于抬起头:“采雁,你着风寒了?么??”
采雁朝她挤眼睛,明婳微怔,偏头一看,便见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旁,赫然站着一道修长清雅的玉色身影。
“殿下??”她忙不迭撂下?笔,站起身:“你何?时来的?”
一个时辰前,紫霄殿派人传话,说是?夜里太子会来。
明婳原以为他要?来用晚膳,等了?又?等,也没见他来,心里还惦念着姐姐布置的抄写任务,干脆不再等,自己用膳了?。
没想到他不声不响,这?个时候来了?。
“刚来。”
裴琏淡淡答了?句,走上前:“在做什么??”
明婳看着桌上堆叠的纸张,讪讪道:“就随便……练练字。”
她都?为人新妇了?,总不好说是?被姐姐摁着罚抄,那多丢人。
裴琏本是?随口一问,见她这?般局促,反倒往桌上堆叠的纸张扫了?眼。
“卓文君的《白头吟》?”
“唔,是?……”
明婳点头,见他凝目看着,还当他要?问为何?要?抄这?首诗。
正在心里斟酌着说辞,却听他道:“你这?字,形散神也散,的确得多练练。”
明婳:“……?”
裴琏回?望她:“怎么?,孤说的不对?”
明婳揪了?揪衣摆,小声咕哝:“我用心写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所以你现?下?没用心?”
裴琏眉心轻折,不解:“既是?练字,若不用心,练来作甚?”
明婳一怔,想要?反驳,可对着男人一本正经?的脸,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她不喜欢他那种看笨蛋的眼神,就好像她一无是?处般。
“我虽不擅书法,但?丹青尚可。”
说着,像是?佐证般,她吩咐采雁:“你去拿几幅我的画作来。”
裴琏眉心微动,虽觉没那个必要?,但?想到傍晚谢明霁所托之言,也没阻止。
反正今夜的时间已腾出?来,专为陪她。
采雁很快下?去拿画,裴琏站在书案旁,看到她那首诗只抄到一半,抿唇道:“不抄完?”
明婳看他:“你都?来了?,我怎好再继续做自己的事,那不就把你晾在一旁了??”
“无妨。”裴琏道:“做人做事,皆须有始有终,把这?个抄完罢。”
他都?这?样说了?,明婳:“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