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抬眼看她:“太后凤体康健,本是福泽深厚。若真想调理容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贫道可献上一份‘驻颜丹’的方子,此丹虽不能返老还童,但长期服用,确能滋养肌肤,延缓衰老。”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点头道:“若真如此,本宫欲想亲自一试此丹的奇效。玄真法师,还请不吝赐教,将这‘驻颜丹’的方子详细告知。若果真有效,本宫定当厚谢法师。”
玄真两眼一转,略是遗憾道:“此丹药需要三个年岁尚在二八芳华的少女作为药引,还需采集清晨第一滴露水,以及百年以上的灵芝和天山雪莲。这些材料极为罕见,且采集过程颇为艰辛。若太后愿意一试,贫道可亲自前往寻找这些珍稀药材,以确保丹药的功效。”
吴太后一听要人体做药引,脸色顿时一变,:“此法虽妙,但以人做药引,未免太过残忍。本宫虽欲驻颜,却也不愿为此造下罪孽。不知法师是否还有其他良方?”
玄真见太后如此脸色微变,心中暗自思忖:太后果然心慈,不愿为此等事造孽。他略作沉吟,随即面露诚恳之色,道:“太后仁心,贫道敬佩。”
“其实,除此之外,尚有一法,虽功效稍逊,却无需以人作药引。只需采集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再辅以九叶还魂草,配以贫道特制的炼丹手法,亦可达到滋养容颜之效。”
太后闻言,神色稍缓,点头道:“如此甚好,法师果然妙术非凡。还请法师尽快筹备,本宫静候佳音。”
玄真躬身领命,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告退,吴太后目送玄真离去,回到念慈宫见朱祁钰翘着二郎腿大大赖赖坐在雕花梨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神情颇为悠闲。
见太后进来,朱祁钰懒洋洋地起身行礼,口中却带着几分调侃:“母后今日可是心情大好?竟让玄真那老道如此轻易便退了去。”
吴太后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钰儿,如你所料,玄真真需肉体作为药引,但他提出的替代之法亦颇为可行,只说了用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和九叶还魂草,这些药材虽然珍稀,却并非不可寻得。只需派遣可靠之人前往深山老林搜寻,想来不日便可凑齐。”
“呵,”朱祁钰抖着腿:“母后真信了他的话?母后不如与儿臣打赌,那老道真会用肉体做药引。”
吴太后失笑摇头:“你啊,本宫一把年纪了怎么不知有法子能驻颜,后宫的腌臜事儿还少吗?若真有那等奇效,早就传遍天下了。”
朱祁钰听话中有意,挺直腰板:“母后可有法子能让老道露馅?”
“你可知紫河车是何物?”
朱祁钰摇头:“不知。”
吴太后放下茶杯:“紫河车,乃是妇人分娩后的胎盘,自前朝便有传闻其能延年益寿,女子服下可驻颜美容,男子服用则能强身健体。但此物采集不易,需要趁着女子分娩时立即取用,且需经过特殊处理方能保存其药效。”
“曾有一宫女走了歪路想借此物谋取高位,暗中收集了不少紫河车,结果不仅未能如愿,反而害死了众多无辜的婴童和妇人,最终被揭发后处以极刑。”
“这。。。。。”朱祁钰震惊不已,这法子听得令人毛骨悚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有需求必定会有市场,若是有人想要通过紫河车来达到延年益寿或驻颜美容的目的,必然会有人铤而走险,不惜一切代价去获取。
这种需求一旦蔓延开来,那些心怀叵测之人,为了获取紫河车,直接对怀身孕的妇人下手,更有甚者拐卖女子以供其分娩时取用胎盘。
如此一来,不仅社会风气败坏,乱成一团。
吴太后叹气:“这法子虽是走险,但可以引玄真暗地下手,你小心盯着动作勿要伤了人。”
朱祁钰一喜,玄真为了讨吴太后的欢心必定会暗中寻少女或者孕妇,以此来获取紫河车,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抓他个现行。
姜得还是老的辣!
“母后所言极是!儿臣这就去安排人手暗中监视玄真的动向,还请母后小心玄真动作,若是他有所察觉,可能会狗急跳墙,做出对母后不利之事。”
吴太后摆手:“去吧,哀家自有分寸。”
朱祁钰即刻向探子们传信仔细盯着玄真最近接触的人和事。另一边的胡濙和于谦等人也开始行动对两个丹童试探。
“老于,你确定这法子行?”胡濙蹲在皇宫西角处一破破烂烂的偏殿角落里,捂着口鼻忍受不远处堆积的污秽垃圾,头顶不断有苍蝇围绕。
“呕!”于谦忍不住干呕,强忍着不适感,皱眉道:“这地方实在污秽不堪,但为了大局,也只能忍了。”
胡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忍一忍吧,咱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不能让玄真那厮继续为非作歹,你不是说那两小孩这个时辰都会到这里倒废物吗?”
于谦是盯了好几日才发现玄真炼丹的药材不经过宫人之手,由丹童亲自运送。
这些丹童每日定时出现在偏僻的角落,将废弃的药材倒在此处。
“不是,为什么要咱两亲自来啊?老夫我还有一堆政事没处理!”
于谦点破他的小心思:“你可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咱们这是在办正事,玄真那厮的手段你不是不清楚,若不亲自盯紧了,万一出了纰漏,谁来担这个责任?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在这种腌臜地方蹲守,为了大义,这点苦算什么。”
“这些丹童鬼鬼祟祟,若不亲自盯梢,谁能保证他们的行踪不被遗漏?别逼老夫再扇你啊!”
胡濙养尊处优,哪忍得住蹲在如此腌臜之地,心中早已是百般不适,一想到玄真那老东西嚣张嘴脸。
这口气忍了!玄真你给老夫等着!等老夫抓到小辫子狠狠参他一本!
胡濙强压下心中的厌恶,目不转睛地盯着出入的小门。
不多时,只见两名丹童提着破旧的篮子,步履匆匆地走来,神色间带着几分警惕。他们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将篮子中的药材倾倒在地,动作熟练迅速。
于谦和胡濙对视一眼,心中暗自点头,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丹童的行为必有蹊跷,等着人走,从角落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