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池没给他手机,让他有事情开车回家找人,云颂不知道他的终极想法是什么,但他做事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云颂不想多问,问来问去总要把自己绕进去,心烦。
收拾差不多了,他拖着行李出门,锁好门后将钥匙放进裤兜里,保证不容易被看出位置才准备下楼。
在楼梯口看见房东,简单寒暄后,房东让云颂帮忙丢垃圾,云颂接过来,右手行李左手垃圾,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楼下。
这时从楼道杂物柜里蹿出一只流浪猫在他腿边蹭来蹭去,云颂抱歉地说:“我今天什么也没带。”
他摸出身上带的六块钱,是待会儿买早饭的钱,他想可以去买根火腿肠。
楼下停了一辆显眼的路虎,倚靠在边上的人正在点燃一支烟,奇怪的是他并不抽,点燃过后夹在指缝中瞧了瞧,又扔在地上捻灭。
云颂一个不注意,流浪猫扑到那袋垃圾上抓破一条口子,装满的垃圾顿时散落一地,随后云颂惊奇闻到臭味,他的鼻子竟在这种时候通了。
霍宗池这时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脸色一变,里面的纸巾散了一地,脏乱成团,还有用过的套子。
“不是……这是房东的垃圾。”
霍宗池抱臂观察,“是吗?”
其实他知道借云颂十分胆量,云颂也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用这种东西。
“因为你看上去好像在等我的解释,我解释一下。”
霍宗池说:“上车”
云颂叹了口气,蹲下来收拾垃圾,
霍宗池重复一遍,上车。
云颂不知道霍宗池怎么对自己不放心到这种程度,是路过吗,还是故意来等,明知道他开了车,让他上哪一辆车?
“你着急的话可以先走,我会回去的,我开了车来的。”
“那辆车要送去保修,我已经叫人开走,说了两遍你先上车。”
云颂心想就是怀疑我,什么破理由。
霍宗池转去后车厢取出一副工装手套戴上,走到云颂的位置弯腰捧起地上垃圾扔去垃圾桶,跑了三趟,最后连同手套一起丢进去。
“你真有公德心。”
云颂上了车,看见霍宗池拿车里的矿泉水到外面洗手,“刚才应该给你拍个照,像这种照片拍下来很有意义,你们企业宣传部应该用的上吧?”
霍宗池没有说话,又是板着一张脸,叫人看不出他是因为刚才的垃圾,还是眼前的麻烦才心情不好。坐到车里,塞给云颂一袋热腾腾甜豆花和油条。
云颂以为他让自己拿着,车开了一会儿,霍宗池问他为什么不吃。
云颂奇怪地问:“是买给我的吗?”
“不是你嫌稀饭难吃?”
“没有我没有,”对此善举云颂真是有十分的感动,可也不能就此抵消对霍宗池发现他觉得稀饭难吃的恐惧,“你做的我都很喜欢,买的我也喜欢。”
云颂把油条先吃了,开始喝豆花,由于霍宗池的驾驶技术非常好,整个过程没有让他的手有过剧烈抖动,因此甜豆花也顺利地喝完了。
收好垃圾拴好袋子,云颂发现霍宗池脸莫名其妙脸又黑了,想了想,他问霍宗池:“你吃过了吗?”
霍宗池生气说:“吃完你才问?
云颂擦嘴的动作一顿,“啊?那……对不起?”
“算了。”
跟一个病人抢吃的,没意思。
又过十多分钟路程,云颂突然请霍宗池借点钱给他。
问他用来干什么,云颂说我想给你买早饭。
“借我的钱给我买早饭?”霍宗池没什么感情地干笑一声,“什么好人都给你做了?”
云颂伸出去要钱的手还摊开着,觉得就这样收回去显得太尴尬,于是他轻轻抓了一把空气,像没有白伸一样,说:“也不是如果你借钱给我,不要我还,这样的好人你也可以成为。”
霍宗池被他的跳脱逻辑弄得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决定不和他多说废话。
云颂裹着一条围巾缩在副驾驶上,被暖气熏得鼻子很干,脑袋晕晕忽忽的,却睡不着。
正闭着眼睛想事情,被霍宗池推了一把,听见他说:“别在这里睡。”
云颂睁开眼睛。望着他说;“我没睡,只是在思考。”
霍宗池不想承认那一瞬间他其实是想问思考什么,可是理智告诉他没有必要,可是过了一会儿,根本看不懂人眼色果真就什么都不说的云颂闭上了眼睛,霍宗池又感到不舒服。
许久之后他把车停靠在路边,让云颂跟在他身后走了一截路,而后进到一家早餐店,叫了一碗馄饨。
好心的顺带的问云颂一声吃不吃。
云颂说我吃过了不饿呀,你吃吧。
等霍宗池的馄饨一上来,拆了筷子,云颂又问,“我可不可以尝一个。”
霍宗池样子怪异地盯着他,云颂从他脸上看出了对自己的无语,才说,“那算了,算了,我有感冒,还是不吃你的了。”
云颂说话的时候裹着他身上的围巾,紧致的包裹下显得他弱小无助又可怜,明明刚才已经吃过东西,但是嘴唇也欠缺血色,说是被人故意饿过几顿也不为过。
特别是在霍宗池吃第一口馄饨的时候,他的整个上身都在向前倾,鼻梁皱着,好像霍宗池在吃什么人间绝无仅有的美味,没有分享给他。
霍宗池忍不下去了,起身拿了一个小碗来,分给他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