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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转去了摄政王的阵营。

毕竟我最初的理想只有弄权，在谁手底下干活对我来说并无分别。

而他似乎与传言并不相同。

都说摄政王弄权揽政，杀人不眨眼，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我见他也曾伏案至深夜，也曾为了蒙冤的忠臣四处奔走。

他走访民间，改革变法，无一不是为民谋利。

那日，宫中有宴，他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来。

我原在书房整理奏折，听到动静走出来，被杵在门口的他吓了一跳。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无奈上手扶他。

有些人白日正派，装的一副人模狗样，醉了以后就不甚清明。

他倚靠在我身上，哼哼唧唧耍赖，说他不回房，说要我给他煮汤喝。

还端着一副委屈模样问我，为什么当年只喜欢缠着那个懦弱的太子玩，为什么一点都不看他。

唯有他端着糖糕的时候才能短暂的把我吸引过来。

我被他这副无赖模样缠的不行，却也不由想起当年往事。

那时我六岁，只能在门口探头探脑，看着那些十二三岁的大哥哥大姐姐们读书。

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人们喊他太子殿下，却没有多尊重；他穿着锦衣绸缎，却不像是被爹娘疼爱的模样。

可他长的好看极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眼下一颗小痣勾魂摄魄。

我喜欢他，时时刻刻跟在他身后乱窜，后来跟久了，他就带着我了。

我似乎从未注意到，边上还有一个光风霁月的少年，正站在一边。

他拖着我坐下，头埋在我的颈窝，轻轻叹息。

我问他：“在想什么？”

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夜空。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字一顿，却咬字清晰。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阿烛啊，你说，我能否看到这一日？”

他的眼睛里盛满星光，星光点点，比那圆月都明亮。

我不知道如何回复他这份期许，可我想，坊间流言总归是不可信的。

过分饮酒的后果就是第二日休沐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我无语的盯着赖在床上不动要我喂醒酒汤的男人，真想给他扔到大街上让百姓们都看看，这就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尊容。

“你位极人臣，权倾天下，为什么不想着把皇帝赶下台去，自己上位？”

我骤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