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终还是败给了嘤嘤咛咛难受撒娇的度月。
度月闭着眼睛抓着他手在他怀里颤抖着喊师兄的时候,平沙觉得,度月是天底下最干净、最可爱的小孩。
洛安大街,乌衣巷。巷子昏黑静谧,偶尔有鸦掠过,惊动树叶纷纷。
“听到了吗平沙?”落星山的暗卫唳空皱眉,不满平沙的走神。
之前,暗卫唳空奉胤红星之命调查曲寒川眼盲之事,只因为时间过去太久,难以取证,便颇费了些时间。
还好探听到曲寒川母子都在清檐医舍卞郎中处就医,便乔装学童混进医舍以便查看行医存档。
所有给曲寒川和徐仙芝下过的方子他都誊抄一遍,然后带回落星山交给了孟知叙,孟知叙研完手书一封又让唳空带回来。
第26章26、情窦醋开隐于不言
“听到了。”平沙接过手书。
“嗯,”唳空点点头,“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笑,“你是在思春吗?”
“谁?度月那个小鬼啊?”
向来四平八稳的平沙蓦然脸红,幸而光线昏暗唳空看不到,“你别胡说,度月还小,再说你个光头小沙弥懂什么是思春?”
唳空幼时长于泑山古刹中,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沙弥,后来被云游行医的二师兄孟知叙看上,问法梧方丈要了他,带到落星山。虽然还了俗,但他还是习惯剃光头。
闻言,唳空笑笑,径自离开。
他确实只是个不懂情与爱的小沙弥。
只是看起来。
落星山上很少人知道,当他告别养育他的法梧方丈、离开泑山古刹、随孟知叙云游行医的时候便已经懂得思春为何物了。
他是觊觎尘间颜色的出格沙弥。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
可唳空早已颠倒梦想,同孟知叙一起,以眼耳鼻舌身尝过六欲七情,随色声香味触堕进人世尘网,又被离合悲欢牵绊,果决的弃了涅槃远离了永恒。
从此一眼一生。
曲寒川再次醒来后伸手摸了摸床榻,确认是在兰室。
守了徐仙芝一宿,起身后正要抬脚迈过门槛,突然被晨光照的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落进一处温暖里,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公子你醒啦?”桃良进来,身后跟着宝家。
“现在什么时辰了?母亲那边有传话吗?”曲寒川问。
“已过晚饭时间,翠菊说夫人的病情已经稳住了,让公子放心。”桃良道,“府中下人传遍了,说是夫人病重,少夫人独木难撑,她弟弟胤红星因为担心家姐便来府中探望。”
“是吗?”曲寒川惊讶,也在意料之中。
胤红星在翠菊面前出了声,露了性别,消息自然会传出去,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替嫁欺君这件足以灭门的事情必然要一起好好捂着。
不管是父亲还是曲浅之都会力行约束。
父亲正在神伤……做的这么自然而然顺成章,怕是曲浅之的主意。
桃良见宝家在旁边冲她使眼色,又道:“公子,我去打听了,宝家和蔚国的舅舅叔父已经亡故,她们在永安城没有别的亲人了。”
“不然就留她们在府中吧?这样桃良还能有个玩伴,也能多个人照顾公子啊。”
宝家顺势而为,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哀求道:“公子,奴婢愿意留在府上照顾您,一辈子不出府。”
曲寒川想了想,现在连平沙都要自己浣洗衣物了,便道:“也罢,现在母亲身体不好,平沙和桃良总有事,兰室确实缺做杂物的帮手,待到这段日子过去,我再另行安排。”
桃良高兴了,出去寻吃食。
家宝也站起来,施施然上前道:“公子换一件外衫吧,现下这件都皱了,桃良姐姐拿了新的来。”
曲寒川点点头,伸开胳膊。
鼻尖闻到不一样的脂粉味道的时候,才想起这些事平时都是胤红星在做。
不光这些,曲寒川近身的所有事都由他亲力完成,还没过去多久,他已像涓涓细流一样融进了他的生活,丝丝入扣。
想到这里只觉心口都软了几分,唇角不自觉浮现一丝笑意。
宝家做事温柔又妥帖,是女子素有的沉稳。外衫穿整齐后,袖间有些微褶皱,于是一双玉手若即若离般顺着曲寒川的肩轻轻滑下,捋顺衣褶。
曲寒川的侧脸轮廓比最名贵的蜀绣都顺畅精致,又是个心软的主人,若是能常伴他身边……家宝不由得笑了笑。
胤红星手持手书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站在昏暗烛光下相对微笑的场景。
宝家今天换下了一身粗布麻衣,穿着桃良的紫色薄纱,略微有些大,却正好微微露出一点胸前的撩人春光。
可惜她想勾搭的人压根看不到她。
“红星?”曲寒川回眸,白皙的脸上带着与平常不一样的神采,雪色肌肤被一身螺甸紫色蜀锦一衬,更如水洗了的月光一般,发着引人入梦的光。
“好点了么?”胤红星蹙眉,走近后隔着一步远歪头打量他的衣衫。
“怎么了?”曲寒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