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没有任何意外地蝉联特等奖学金。
随之到来的是寒假。
时鸢收拾包袱飞往了北京,参加国新社为期整个寒假的实习,经系里特批,她可以待满三个月再回来;而俞枫晚则和加西亚飞往南半球,抵达正处于炎炎夏日之中的澳洲。
时鸢照例把奖学金打到了一张显示某地农村信用合作社的储蓄卡上。
每学期2000块的奖学金,到账的第一时间,她都会转进这张卡。而这次她还添了一些稿费,一共转过去了5000。这大概率是她的最后一次汇款,所以她特意多添了一些。
大概在一周后,时鸢收到了来自那个乡村的一封手写挂号信。
对方的字迹虽然谈不上优美,但十分端正,一笔一画,也没有错别字,可见写信的人有多么认真。
「姐姐,
展信佳。
一如既往深表感谢。言语难以传递感激之情,只能随信附上成绩单,希望可以不辜负姐姐多年来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
我家中一切都好。母亲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不再需要我和父亲一起照顾,所以父亲今年会外出打工,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会缓解一些。到了大学,我也可以勤工俭学。日子一定都会好起来,我一直这样期待着。
距离高考只剩下两百天不到了,说不紧张是假的。时叔叔说,姐姐在S大读书,我也以S大作为努力的目标。虽然很难,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李良
2022。1。12」
信件下面叠放着对方的成绩单,哪怕在强手云集的C市一中,对方的成绩依旧非常优秀,稳定在年级前十名。
时鸢在国新社的实习正式开始。
大约是因为那篇关于巴拉格宗的特稿,报道的当天,她就被额外点了名。她没有像宁瑜他们一样被分到时事部、国际新闻部、财经新闻部去,而是直接被安排了一位叫黄博君的导师,说是专门写特稿的。
特稿记者不用坐班,一两个月才出一篇大稿是常态,是以,时鸢没能在第一天见到这位黄老师。
不过第二天、第三天也都没见到。
她加了对方的微信,对方似乎很高冷,时鸢提问地再礼貌再具体,他也有本事只回复你两个字。
比如说——
「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呢?」
「没有。」
「或者,有没有什么采访工作可以安排给我呢?」
「没有。」
「我也可以自己找选题的。」
「不用。」
……
就让人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时鸢跟宁瑜说了这件事。带宁瑜的记者老师很好说话,宁瑜找他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位黄老师相当得特立独行,一贯独来独往,平时几乎不来社里,也不给任何人面子。
时鸢郁闷了。
那为什么要把她安排给这位黄老师带?
宁瑜拍了拍她的肩,说:「但据说他大稿写得特别好,拿了一堆奖。」
行吧。
反正和能力强但脾气坏的人打交道,她也不是头一回了,而且很难说那一位的脾气是不是更坏一些……
远在澳洲的俞枫晚打了个喷嚏。
时鸢肯定是不会无所事事下去的。
她跟黄老师「请示」道:「如果暂时没有别的事情,我可以跟着其他实习生一起出去跑采访吗?」
「随你。」对方的回答依旧只有两个字。
时鸢会意,开始跟着宁瑜去跑新闻了。
就这样跑了一周,还出了几篇稿子,她终于被报道那天给众人分配部门的老师注意到了。
这位老师姓王,总体上对他们的实习活动负责。
王老师把时鸢拽到了一边,问:「你不是跟着小黄的吗?」
时鸢委婉道:「黄老师那边暂时没有采访,但我的实习只有三个月,所以我还是想充分利用一下时间。黄老师也同意了的。」
王老师无语了一阵,然后道:「我早该猜到的……算了,我去给他打电话。」
当天晚上,黄博君破天荒地给时鸢主动发了消息,而且不是两个字了。
「明天下午2:30,准时到。」
「[位置]」
地点名称显示:枫林生物科技总部大楼。
「黄老师,请问可以提前告知一下具体的选题吗?」时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