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方方面面都想到了,大长公主的反应,以及京城那头各势力长期以来的作风,都被江易周算计的明明白白。
江易雅硬着头皮给李凝香送了一封信,信中写了江易周的要求,附信送过去了一堆清江知府和平王的信件。
信送出去的那一刻,江易雅长舒一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只需要静静等待结果了。
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
皇宫之中,这天底下最为富贵的地方,聚集着天下权力最大的一批人,李凝香抬头望天,她只能看见院中小小方方的天空。
“娘娘,清江又有信送来了。”
宫女从外头进来,恭恭敬敬将手中的信,呈给李凝香。
李凝香冷着脸将信拿过来,拆开后扫了两眼,猛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
她笑得格外开怀,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一点儿小事都能笑得前仰后翻。
周围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没见过皇后娘娘笑得这样开心过,他们也不好奇为什么。
在宫中,一切反常的举动,都有可能要了她们的命。
李凝香算是比较好伺候的主子了,却也没少将宫人打死打残,她自己心里不舒服,有时候就控制不住脾气,下手狠了一些。
离京半年多的江易雅若是再看见现在的李凝香,估计都认不出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了。
李凝香她变了很多,气质从原本的明艳大方变得孤傲冷然,装扮明艳大气却无法掩盖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阴郁。
“这信,是不是已经送去母亲那里过了?”
她笑了一会儿,突然停下,问那给她送信的宫人,那宫女听到此话,腿一软,直接跪下。
“娘娘,大长公主殿下她,她也是为了娘娘好,宫外鱼龙混杂,不知会不会送来害娘娘的东西。”
宫女有些语无伦次地回复,她想要求饶,又怕开口就被冠上欺瞒皇后的罪名,拉出去斩杀。
李凝香眯着眼睛看那宫女,等那宫女都哭出来了,才幽幽开口。
“本宫难道很可怕吗?不过是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便是,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气。”
说罢,她摆了摆手,周围的宫人连忙将那哭得几乎瘫倒在地的宫女拉走,与那宫女私交不错的人,见此松了口气。
虽然被娘娘厌弃,但好歹留了一条性命。
今日娘娘的心情确实很不错,原本心里没多少好奇心的宫人们,此刻有些好奇了,如果能知道是谁给娘娘寄信,让娘娘高兴,她们日后或许可以借此平息娘娘的怒火。
娘娘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阴晴不定,时不时便要发好大一顿火。
“走,去长寿宫,本宫要见见母亲。”
李凝香之所以一直不遗余力地帮江易周,当然不是全然为了她跟江易雅的情分,她和江易雅确实要好,可没有好到会为了江易雅,又是要盐引,又是要官职的地步。
她就是单纯想要反抗。
借此反抗母亲强压在她身上的一切,她能看出来,江易周所图没那么简单,可那又如何?哪怕江易周将这沈家的江山翻了去,也与她无关。
她甚至很期待,期待有朝一日,江易周能领兵攻入京城,打开皇宫大门,让她出去,再见一见外面的阳光。
江盛得到消息的时候,江家和清江城都已经稳定下来了。
残存在外的江家族人跟江盛说,现在江家族地名存实亡,整个江家都由江易周说了算的时候,江盛还以为自己年纪大幻听了。
等过两日,京城传来册封她女儿为清江城主的消息,江盛才确定,他的女儿,真的靠自己打下了一块地盘。
“大公子去世了,六小姐却招安了那群土匪,家主,家主此举有异,不得不细查啊!”
从江家族地逃出来的江家族人,跪在江盛面前哭诉,江盛听了之后,面无表情。
他能怎么说?为了自己的大儿子,去质问小女儿?
关键是大儿子死就死了,小女儿可是得了个城主之位,那么大一片地方,现在都是女儿的封地。
江盛没有觉得女儿的东西是女儿自己的,说白了,女儿不也是姓江吗?这么大一块地,是天大的好处,等日后他想要,只需开口,女儿自然会将地方进献给他。
这是当下孝道给江盛的底气,儿女在家无私产,不光江盛这样觉得,外人看来,江易周的东西,就是江盛的东西。
或许江易周这样做,还得了江盛的命令呢。
也就只有同为江氏族人的人,能明白这件事里,江盛绝对没有对江易周有过多命令,但凡江盛能命令江易周,他不早就让江易周把江舟给救下来了。
哪儿还至于让儿子白白死在甲辰山上。
“有什么异常?难道你觉得,我的小女儿,杀了她的亲兄长?”
江盛想了半天,最后说出一句质问的话,此话一出,跪在他面前的江家人就知道,江盛不可能去查了。
“家主!江易周为人狼子野心,不得不防,不要因为她是个女子,就小瞧于她,这人心狠手辣,听闻她从小长在外人之手,与家主并不亲近,怎么可能重视大公子!她到了清江城后,清江城发生了多少事?每一件事都于她有利,不可能是巧合!”
那个逃出生天的江家人都要把口水说干了,江盛也没有半分动摇。
如果江易周听到那江家人对她的猜测,必定会说一句,江家真不缺聪明人,可惜没有聪明到底。
既然聪明,就该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明白江盛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不就跑得远远地,要不就当一个哑巴。
如果愚蠢,那应该死在江易周对江家族地的清洗之中。
自认聪明的结果,就是逃过了江易周,也没有逃过江盛,江盛倒是没有像江易周一样,暗地里将人杀了,只是将人先请走,给了对方一笔钱,然后就任由对方自生自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