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
“侯爷,陛下宣召。”
他立刻站起身,临走前交代:“娘,为免夜长梦多,今日下午你赶紧给她递帖子,邀她明日过府一聚,我有话要亲自和她说。”
徐老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个实诚人,毕竟是鳏夫,有些过往的事是要说清楚的。
“你最好要早些做准备,万不可因着她和离的身份怠慢了礼数,处处做足做好方才能显得你诚意贵重。”
“行了,你去忙吧,娘现在就来准备帖子,人家赴不赴约,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徐震一听更是忐忑,生怕再也见不到顾氏的芳容。
怀揣着焦急不安,他急匆匆的进了宫,被人一路带到了御苑的马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今日的陛下身着玄色骑装,背影风骨伟岸,毓秀挺拔,本是在把玩着手里的弓箭,听到侍卫禀告,微微转身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眸中毫无温色。
气场强势,威仪迫人,堪堪压的人透不过气,那双幽冷的视线更是让人难以逼视。
徐震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收敛了杂乱的思绪,上前恭敬行礼。
“臣参见陛下。”
“徐侯爷宝刀未老,做事利落就罢了,进宫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朕就喜欢你这种着急忙慌的性子,很有少年感。”
连损带讽的口吻,懒散随性的腔调,这股子与众不同的味,徐震上一回感受到的时候还是在前日。
宝刀未老,这是骂他岁数太大,少年感,这是嫌弃他不稳重。
他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垂着头,恭谨的等候宣召。
谢行之身形颀长,腰窄肩阔,身上的肌肉线条极为流畅,他手持弓箭,连发三次,远处的靶子上正好插着三只箭簇,正中红心。
“徐爱卿,你来。”
徐震先是沉默行礼,走到摆放兵器的架子前挑选了一把弓箭,随后对着远处空置的靶子连射两箭。
一箭射中了红心外,一箭落地。
他转身请罪:“臣无能,望陛下恕罪。”
谢行之深沉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嗓音漫不经心:
“持弓之人要极有耐心,讲究的是坚忍和冷静,心绪不宁的人握不好弓箭,也射不中箭靶。”
“徐爱卿,你有心事。”
不等徐震回话,他又饶有兴致的追问:“哪方面的心事?公事还是私事?男人的事还是女人的事?”
徐震不敢隐瞒,坦言:“是臣的终身大事,因着心里没底,这才失了仪态,望陛下。。。。”
“原来徐侯爷枯木逢春,情窦初开,有了朝思暮念之人。”谢行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徐震老脸一红,羞耻下倒也有几分心动神驰。
他硬着头皮认了:“回陛下,的确如此。”
小姑娘的继父,那不就是他以后的岳父,歪打正着的关系,但耐不住辈分高。
谢行之总是觉得有哪里透着些古怪。
他将人仔细的打量了几遍,恍然大悟。
徐震太年轻了,比他大六七岁,比季恒大四五岁,同龄人之间突然蹦出个活爹。
往后过节做寿,徐震将辈分一摆,他也就罢了,但是季恒的膝盖窝就不值钱了,到时有磕不完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