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贺淮新弹她脑门,“再不放手,就要长我身上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都肿成核桃,去睡会,这我盯着……
颜辞叹了口气,眉眼间晕开淡淡的忧伤,“你在这守着吧,我去一楼,夏夏那边也得有人守着,陈政泽醒了,肯定会问她情况的。”
“嗯。”
晚上十点,陈政泽乘私人飞机,赴港治病。
二次重大刺激,陈政泽一整天都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说胡话,身体各项指标波动较大,无奈之下,只好被带去港市,回到以前看病的医院,进行精神和**双重治疗,贺淮新陪同。
零点刚过,童夏醒过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把小脸衬托的更苍白了。
她动了动唇,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能说出来话,“陈政泽呢?”
颜辞眼睛又红了一圈,她知道瞒不住,却也只讲述了个大概,“伤的有点严重,去港市就医了,刚走。”
“嗯。”童夏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为什么不是太平间啊。”她嗓音里带着对死神的渴望。
童夏说的含糊不清,颜辞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边用棉签帮她润嘴唇,边问:“什么?”
童夏没再说话,偏头,怔怔地看着窗外,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昨天早上慌乱的现场,此刻那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丝毫看不出早上发生了如何惊心动魄的事情,日月轮换一次,就会迎来新的一天,可人却不是,昨天迈步过去的坎还是坎。
漆黑的夜晚吞噬了一切。
童夏头疼的要爆开,但她偏不让自己好过,在脑海里用力地描摹着早上的事情,如果有哪一帧画面因为疼痛而变淡了,她会倒过来,再次用力地描摹,画面在那两句话里停留许久。
他说:“我抱紧你了。”
他说:“原谅我一次,成吗?”
只纯粹谈感情的话,最该祈求原谅的是她,这段感情里,她是彻头彻尾的背叛者。
颜辞看着丝毫不关心自己伤势的童夏,忧心忡忡,有些分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童夏讲述她的病情,医生说,她以后怀孕可能有点困难。
思量许久,颜辞最终选择隐瞒了这个事情,她手贴在童夏侧脸上,拇指温柔地蹭了蹭她的脸,在童夏看她时,颜辞慢慢地和她讲:“你骨折,轻微脑震荡,可能要住院一段时间。”
“好。”童夏没什么多余的话。
颜辞说:“林欣无期,林意被放弃了,绑架你的那伙人,被警察带走了。”
“嗯。”童夏淡淡地回应着。
颜辞看着没有声息眼珠也不怎么转动的童夏,明白她是心死了,她内心不是滋味,说实话,如果哪天贺淮新出了意外,她不能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颜辞问:“我过几天要去看他,你有话要说吗?”
“没有,我们没关系了。”童夏垂下眼睫,单方面宣布了这段感情的死刑。
颜辞哭了。
这一晚,哭的还有舒澈,她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进屋看到的是打着石膏、脸苍白的像是游走在死神边缘的童夏,眼泪唰一下落下来了。
颜辞把童夏交给舒澈后,就走了,她要去看陈政泽,如果他发病,贺淮新一个照顾不过来的,颜母最近身体也不太好。
明明才交完高考卷,时间就催促他们在成人契约上签字。
童夏眼底依旧暗淡,她安慰舒澈:“出了点意外,你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好个狗屁,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
童夏被舒澈的话刺痛,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想想都可怕,他却奋不顾身地托着她,她默默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