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古怪,还贼爱钱!
他忍不住又想:话说车貔貅到底是什么时候有车貔貅这个绰号的啊?
……
集贤殿书院。
车进士和另外三名同科都被分到这地方来修书。
成婚之前,车老爷协同这女婿往京兆府去签署了相关的法律协议,成婚第二天,又去把姓氏给改了。
现在不是吴进士,是车进士了。
春二月的清晨,尤且有些寒意未去,然而车进士七品官袍外边还裹着纯黑不见星点异色的貂裘,那寒意也识趣,便远远地避开了他。
屋檐上的晨雨汇成一滴,落到他貂裘上,不破不分,滚动着坠到了地上。
车进士注意到同僚的目光,当下快活一笑:“哈哈,我太太给我买的貂裘,好贵呢,要几百两银子!”
同僚:“……”
默默地挪开了视线,抵制车进士,不想跟着拜金男说话。
车进士也不在乎,随意地把金手炉往桌上一放,预备着开始今天的工作。
注意到同僚的目光,他快活一笑:“哈哈,我太太给我准备的纯金手炉,好贵呢,毕竟是纯金打的!”
同僚:“……”
这回是真的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车进士也不在乎,一个人自得其乐。
等到了午间时分,同僚们齐齐在一处用饭,他迆迆然收拾东西,轻快离开:“哈哈,我回家吃饭,好贵呢,毕竟都是山珍海味!”
同僚:“……”
集贤殿书院的上官们:“……”
车进士旁若无人地朝他们摆了摆手:“回我太太的二环大宅去了,明天见呐您诸位!”
同僚:“……”
集贤殿书院的上官们:“……”
面目狰狞地捏紧了手里的筷子。
……姓车的,你是真该死啊!
几个同科的进士联合抵制车进士,集贤殿书院这边的官员顾虑着车进士身上的风波,也没有贸然跟他搭话,除了正经的公务言辞,没有人与他言谈。
车进士也不在乎,以一己之力孤立了所有人,每天按时点卯,按时下班,浑然不在意外边那些议论和同僚异样的目光。
如是过了一段时间,反而有同科的进士主动去跟他说话了。
是跟他借钱的。
居神都,大不易,就从七品官员的那点俸禄,说实话付完房租和一个月的嚼用之后,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可人还有交际往来,偶尔下下馆子,买买书什么的,没有钱怎么行呢。
这时候就叫人想起有钱的拜金男了。
一直都没什么人搭理他,现下我肯纡尊降贵去跟他说话,替他开拓社交,作为交换,他给我回礼,这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
刚开始过去说话的时候,车进士倒还算客气,然而等知道对方要跟他借钱之后,他立时就变了一副嘴脸:“真是斯文扫地!圣人讲君子之交淡如水,你这么淡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恶臭的话的?”
“不借!”
车进士气势汹汹,义正言辞:“我的钱,没有一个子儿是多余的,都有用!”
同僚:“……”
同僚破大防了,然后涨红着脸,开始人身攻击:“笑死,你以为我是真心想跟你借钱吗?我就是考验一下你,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你以为我是真缺钱吗?呵呵,你真有意思!”
“你真是太好笑了,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哈哈!”
车进士呵呵一笑,轻巧地一抬下巴,用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捂着嘴,斜睨着他:“急了!”
同僚:“……”
围观同僚:“……”
这之后车进士就多了一个绰号,唤作车貔貅。
只进不出,一毛不拔。
车娘子那边知道了这事儿,倒是也有亲眷去劝她:“妹夫做人锋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左右你也不缺这几个钱,略微从指头缝里边露出来一点,也能替他在同僚面前买几个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