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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顾清寻只是埋着头一直擦，也不回应他，突然他的手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顾清寻擦地的动作瞬间停住。

“你们玩游戏了？”顾清寻看到还插在底座上的switch，头脑有些混乱地打开每一个游戏，疯了一般查看每一个存档，然后是ps5……

霍骁看着顾清寻几乎疯癫的动作，有些担忧：“喂，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动我的游戏？”顾清寻有些崩溃地质问霍骁。

“怎么了？不就是玩了一下你的游戏机？”霍骁轻哼了一声，“又怎么了？再买一百台赔给你都不是问题吧？”

“你为什么？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抹掉我的存档？”顾清寻漂亮的眼睛睁大，蕴着晶莹的水汽。

霍骁突然就懂了顾清寻的意思，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喜欢玩游戏的的人。

这些……大概都是属于他的那个霍骁，拉着他一起玩的吧。

莫名地，霍骁感觉自己的脑仁一阵刺痛……那一瞬间他好像就脑补出了，二十八岁的霍骁是怎么强行拉着兴致缺缺的顾清寻坐在电视机前，强行塞给他手柄，说要带他飞。

两个人玩遍了每一款游戏，一步步通关，在这些游戏里，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忆。

而现在……

顾清寻正在抱着那些被抹去的存档，被抹去的记忆，在哭。

顾清寻眼泪不停从眼角滑落，他抱着游戏机，抬手抹眼泪，他也不想这么狼狈，可是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抹都抹不完。

霍骁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不，不至于吧……”

不至于吧……

是的，顾清寻知道，如果单单只是说游戏，说一个存档，当然不值得这样大动干戈。

但是顾清寻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这种属于他和霍骁之间的记忆，一点点流逝，他抓也抓不住的感觉，太糟糕了。

“就这一点点记忆也不留给我吗？”

如果……

如果属于他的霍骁，真的回不来了，他身边的其他东西，是不是也和这些存档一样，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我抓不住了。”顾清寻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有去看霍骁的表情，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我已经很努力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骁看着顾清寻的样子，虽然心里觉得他实在小题大做，但心底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正在叫嚣着，让他过去，抬起手来摸摸顾清寻，安慰他。

霍骁也当真这么做了，推动轮椅，朝顾清寻的方向走过去，他抬手，轻轻扯了一下顾清寻的衣摆：“好了，别生气了，回忆没了……”

霍骁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继续道：“回忆没了，我就继续帮你创造呗，你之前玩到多少关？明天我陪你重新玩儿，行吗？玩一整天！”

“算了。”顾清寻再次提醒自己，眼前这个霍骁，不是他的霍骁。

“我去洗澡休息了。”顾清寻揉了揉自己酸疼的眼睛重新收拾好东西，他整个人恹恹地，虽然平日里顾清寻也是清冷安静的性子，但不像此刻的暮气沉沉。

“诶！等等！”霍骁叫住顾清寻，“你……去哪儿睡？”

于是……他们便又开始就你睡床还是我睡床的问题，展开激烈讨论。

顾清寻虽然打起精神和霍骁争论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他先妥协，同意睡沙发。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和霍骁的不同处。

纵然他们都将失忆前后的霍骁当做另一个人来看待，但霍骁是真实忘记了他的存在，霍骁视他为陌生人，但他无法将霍骁当做陌生人，哪怕只拥有18岁的记忆，但他的身体依旧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

顾清寻也不清楚自己在如此精神与身体双重的疲惫之下，怎么还能瞪大了眼睛，毫无困意。他的脑子里像是无法停止运作一般，想到之前有一次他与霍骁闹得不愉快，他气呼呼地要和他分床，自己睡在了沙发上，结果怎么睡也睡不着，闭着眼睛装睡到大半夜，就被人蹑手蹑脚地抱回了房间里……

直到东方泛白，顾清寻才终于开始迷迷糊糊合上双眸，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进入熟睡，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摇醒。

“快醒醒！顾清寻，快出去！”霍骁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响起。

“什么？”顾清寻努力睁开双眸，昨晚他哭得有些过头，眼睛里还泛着血丝，眼皮也有点肿肿的。

“倾倾待会儿要来给我送早餐，你先出去。”

“可是……”有几分起床气的顾清寻还有些懵，语调缓慢地嘟囔，“这是我家……”

“我知道是你家，但是你现在在这里太容易引起误会了，我不能让倾倾看到你，快出去！”霍骁一边操纵着轮椅，一边将顾清寻往外推。

“凭什么！”顾清寻终于清醒了几分，但已经被霍骁推到了玄关处。

“你不走也可以，我走……”霍骁望着他，吊儿郎当地说道，“反正来这里住，也是你求我的，对吧？”

顾清寻觉得自己被霍骁的问题问住了，半晌缓缓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你还不快走！”霍骁急切地说道。

顾清寻就这样，穿着睡衣和拖鞋，被霍骁赶到了门外。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明明已经是入夏的季节，却莫名感觉到风吹在他的皮肤上，很冷……

“不是说好，今天陪我打游戏制造回忆的吗？”顾清寻低下头，轻声喃喃，当然，却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顾清寻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甚至没有洗漱就被推了出来，手机也不在身上，也没有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