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不帮你系鞋带、不安慰你也可以捏你的脸。”及川彻挑眉,无可反驳的声音,像这是什么他的专属特权,“用捏脸来报恩,好没诚意。”
“那你要什么?”雾岛源司诧异地问道。
“站好,别动。”
及川彻退开一步,看着雾岛源司不解地脸,说道:“双手抬起来,把眼睛闭上。”
雾岛源司有疑问,却因为过于信任及川彻,按照他的指令老实照办。他抬起双手,闭上眼。
及川彻望着他闭上双眼后安静的脸,露出很少示人的温柔笑容。
“……”
仅片刻之后,雾岛源司落入了他的怀抱。
及川彻比雾岛源司还是要高一点,被抱住之后,下巴落在他的肩颈之间,他想到了那个及川彻留宿的晚上,自己在他这个位置咬了他一口。
思及此,奇异的热量爬上了他的脸颊,他收回手想要推开及川彻,却发现及川彻很快手穿过他衬衣的后摆,将手伸了进来。
他并没有触碰到他的皮肤,但雾岛还是本能地害怕被接触,为了躲避他的手,连他不受控制的微微向后仰,下意识把身体朝着及川彻的怀里推,他闭着眼睛,听见及川彻沉重的呼吸声。
与人的亲密接触让他觉得不适,他和及川彻太近了,终是忍无可忍,重新站直身体。
在他收回手想推开及川彻的瞬间,人体的骨骼与肌肉收缩,翕动的蝴蝶骨落入他的掌心,他没有动手,只虔诚又亵渎地触碰,像是触摸天使的翅膀。
——碰到了……是你自己掉进来的。
在被消毒剂剥去太多温度的手掌碰到自己几乎从不示人的皮肤的瞬间,像是无数细胞在尖叫着,雾岛下意识地睁开眼,却听见及川彻在自己耳边低低的笑了,忍不住说道:
“我们俩这样,算不算更衣室里偷情……”
什么?奇怪的词汇钻进自己的脑子,雾岛源司几乎大脑空白,一时之间忘记了推开及川彻。
最终,与人的肌肤相触的不适感终于让雾岛源司坚持不住,将及川彻推开。
及川彻望着他目瞪口呆的脸,趁雾岛源司理清脑子里的思路,愤怒开口质问之前,及川彻打断了他,轻快地开口:
“28秒。”
及川彻抬眼瞟了眼更衣室的挂钟,将手放到下巴上,严肃认真地评价道:“唔,小源还差得很远。”
“——啊?什么?”
及川彻貌似一脸认真,仿佛真像个医生似得,沉吟道:“帮助小源脱敏治疗。”
“……是为了这个吗?”
“嗯,不然呢,下午就要比赛了,肯定又要接触队友,这是前辈在帮你。”及川彻错开他,拿起放在椅子上的黄色水瓶喝了一口,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在占我便宜呢。”
“噗。”及川彻一口水喷了出来,十分慌张地咳嗽:“咳咳……”
雾岛源司小时候曾经在医生的治疗下做过接触性脱敏治疗,主要是为了改善与人接触的焦虑紧张情绪,但没有一个医生会摸自己的后背。
“好吧,我本来都打算告诉岩泉前辈了。”
“告诉他干嘛?”及川彻听见岩泉的名字,大惊失色。
“上次他来我家吃饭,就说如果垃圾川对你做什么坏事,就告诉他,他会解决。”
“……”真是谢谢你这么热心肠了,岩泉桑!及川彻在心中愤愤想道。
“我不会对你做坏事的。”及川彻放下水杯,望向他懵懂的脸,郑重地说道:“在你懂之前,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雾岛源司不知道为什么及川彻突然这么严肃,更像是一个承诺,但更衣室的门被推开,陆陆续续其他同学走了进来,雾岛源司侧开他,关上自己的柜门。
“上课去了,下午要打球。”他说道,然后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在想及川彻刚才说的那两个字,他和及川彻什么感情,还得偷?为什么要偷?
雾岛源司走后,身边的位置好像空了起来,及川彻的目光随着他的背影。
直到他彻底离开,同学的嬉闹,才让他及川彻重新回到现实,他坐回长椅上。
发了一会儿愣之后,他将脸埋进刚才触摸过雾岛源司后背的双手中,深吸一口气之后,有些懊悔地自语:“下午还有比赛呢……”
直通青叶城西的一条道路两侧种满了樱花树,据说是办校十周年时,老校长退休前亲手督植的。
如今正好是樱花绽放的日子,空气中含樱花量是雾岛源司需要全副武装的程度。
一辆大巴车驶过,没有关闭的窗户涌入粉烟似的花瓣,坐在车窗旁的伊达工业一年级主攻二口坚治抬起手,让樱花瓣稳稳地落在自己的掌心,听见教练在耳边说:
“青叶城西是个攻防一体的,相当难缠的对手,就按照我昨天和大家分析的打法来打,要注意对方的二传手。”
“对方主攻手应该会换,走好自己的节奏,不要被二传骗了。”快到排球馆了,总教练追分拓朗仍然不放心地再次回过头,交代唯二的两个一年级新人之一:
“青根,把平时练习的那招用上……”
坐在二口坚治身边的青根高伸紧闭双眼,即使是面无表情,眉宇之间也有一道痕迹,再加上少年白的头发,虽然才一年级,但屡次被人误认为教练。
“是,教练。”青根端正的身体和身边的歪歪斜斜摆弄樱花的二口坚治形成鲜明对比,他睁开眼睛,郑重地点点头。
巴士停在青叶城西排球馆门口,高大的伊达工业队员从巴士车里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