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问了,说小仙君,你是有什么心事吗?讲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忙。
雪沛就摇头,说没有。
后来还是王大海的娘子过来,笑着说小仙君若是有空,能不能帮我做些缝补之事?
雪沛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地答应。
午后的院落里,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走地鸡踱着步子啄石粒,葱苗和芫荽都长起来了,王家娘子在给她男人缝鞋子,雪沛在旁边托着脸看,时不时赞叹一下针脚功夫。
“那会儿我俩刚成亲,”王家娘子拉家常,“都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话,我嫌弃他这人笨……在外面被树枝扯破了衣裳都不会缝,非得紧赶慢赶地跑回来,让我来。”
她捂着嘴笑:“后来想想,那不就是因为他想见我,找个由头嘛!”
雪沛跟着笑:“你们感情真好。”
“反正这辈子就他了,”王家娘子有点羞赧,“我也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就图他的一份真心。”
她慢悠悠地穿针引线:“小仙君想学缝荷包吗?”
雪沛说:“我有荷包呀,外面也很多卖的。”
“不一样的,”王家娘子笑吟吟的,“给心上人送自己缝的荷包,就等于让他挂念着你。”
雪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没有心上人的话,也可以先学着,缝得漂漂亮亮的,将来若是遇见喜欢的,就能送出去。”
妇人侧过脸来,柔声问:“要学吗?”
过了会儿,雪沛才点点头,却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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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荷包真难啊。
雪沛头一遭知道,自己的手竟这样笨,小小的针尖像是在故意开玩笑,偷摸着从布料表面戳出来,趁他不注意,就去刺一下。
珠子似的血冒出来,圆滚滚的,给雪沛心疼坏了,拿纱布缠了好几圈,又去厨房拿了根鸡腿吃,回来后再缝,由于纱布的阻碍,反而再次被扎了好几下,气得他把布料丢到一边,开始生闷气。
可生完气,又捡起来重新缝了。
王家娘子手巧,缝完荷包后还能绣上夫君的姓氏,什么鸳鸯兰草的都栩栩如生,雪沛不行,他缝制一枚荷包就已经很吃力了,就这,荷包还是皱巴巴的,针脚也不均匀。
雪沛很满意了。
他左看右看,觉得自个儿挑选的布料实在好看,浅绿色的,像是初春的颜色,还有暗暗的金纹,在月亮底下看的时候,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
荷包缝完,也不能空着拿去送人,雪沛在里面放了块碎金,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拿去给萧安礼。
愁啊,找不着合适的由。
宫里那边静悄悄的,什么消息也没有,雪沛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丁佳了,实在担心他是不是已经被陛下打死。
等的时间长了,雪沛还有点生气。
陛下怎么不来找他呢。
陛下凭什么不来找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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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安礼这几日,实在是忙。
尤其是今天。
太后再次坐在对面,唉声叹气,话里话外都是催促皇帝,早日大婚。
萧安礼态度倒是恭敬,听得却漫不经心,满脑子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该找个什么由,让雪沛再进宫呢?
暗卫这个由头好,但上次离开的时候他说了,想来就来,不想来也可以,这么美的天气,应当看看外面的光景。
结果,那个小没良心的还真不来了!
他掌心还有点痒酥酥的,最后分别的时候,麻奶奶胡同静寂无声,他隔着掌心亲了雪沛,心跳声很大,而雪沛的脸红得那样快,最后扭头的时候,也是头也不回。
跑得那叫一个快。
像是生怕萧安礼给他吞掉了。
萧安礼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觉得雪沛并不讨厌自己,只是太害羞了,所以就显得无措茫然,所以过不了几天便会回来,所以——
为什么还不来!
“礼儿?”
太后的声音有些古怪:“哀家讲话呢,你在笑什么?”
萧安礼愣了下,垂首道:“没有,朕只是……”
“想到哪家的姑娘了吗,”太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竟宽和地露出个微笑,“若是有心仪的,还不赶快抓紧,时光不等人呀!”
这殷切的教诲,倒也真有种天家难得的温情。
萧安礼轻笑一声,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