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是问贺岁安的。
黑蛇讨好般用信子舔主人,却还是没离开她,喜欢这股味道。
贺岁安摇头如拨浪鼓,马上回道:“我没有觉得你是滥杀无辜之人,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不想再看到面前的虫蛇,耷拉着头,丝绦与长发垂下来。
“谢我?我可没有帮过你。”
祁不砚正眼看贺岁安。
少女衣着单薄,脑袋还有被人砸出来的血窟窿,尽管血液凝固了,也不能想象当时受了多重的伤,衬得小脸煞白,可怜兮兮的。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祁不砚曲起手指,敲了一记黑蛇,温和笑道:“你若再不回来,那你便死在她身上吧。”
贺岁安猛地抬头。
对上少年那双眼尾微微上翘起的狐狸眼,他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鸦色自然,天生微卷,没编成辫子的部分青丝中间夹着蓝色丝绦。
仔细一看,跟他们大周人的长相有些不一样,但无疑是美的。
她却忍不住后退。
因为听见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死”这个字,不过贺岁安只后退一步就被迫停下了。
黑蛇在她耳畔吐出信子。
第3章
贺岁安下意识闭眼。
黑蛇沿着她的手臂、大腿爬下去,回到祁不砚的身体。
老嬷嬷从贺岁安身后出来,看着他欲言又止,她忘记告诉贺岁安,楼上还住着一位自己在昨天收留的少年,也没料到他会驱蛊。
祁不砚将客栈里的尸体都扔出去,独自坐在柜台上,长腿随意垂着,黑靴的银饰晃动几下。
少年衣裳的银饰铃铛颇多,一动就会响,如会蛊惑人的声音。
他跟老嬷嬷说了几句话。
具体说了什么,贺岁安没听清,注意力都被祁不砚周围的虫蛇吸引了去,黑蛇爬过她皮肤,舔舐过她指尖的触感仿佛犹存。
令她有一种即将被蛇咬死的错觉,纵使它爬走了,留下来的阴影也暂时挥之不去。
贺岁安本不想看着祁不砚的。
可又怕一不留神被他身边的虫蛇爬上身,她唯有偷盯着他那个方向,一只浑身泛着紫、体型比一般蜘蛛要大的捕鸟蛛蛰伏在他肩背。
连小蜘蛛都怕的贺岁安乍然见捕鸟蛛,腿软得厉害。
看得头皮发麻。
她不动声色离他远点,缩在炭盆旁边,恨不得旁人看不见,这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没猜错,都是能杀人的。
深夜,寒风呼啸。
纯白干净的雪与长夜共存,卫城还是毫无人气,一片死寂。
只有客栈亮起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