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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1页）

诺亚七号感觉自己的电流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它想要马上冲去外太空找信号，又困于飞船还在组装好，无法支持长时间、长距离的宇宙飞行。

“是初代的开拓者！”诺亚七号向苏西描述时，信号都有些错乱了，“是我们迷失在深空的祖先！”

苏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没有那么深刻的感受，不像是诺亚七号浸泡在经年累月的数据文稿中，对遥远年代的诺亚方舟舰队充满了崇敬和憧憬。

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去找她！”苏西和桑沙之间的交流既莫名其妙，又颇有成效。往往是诺亚七号需要些什么，苏西就喊一声“桑沙”，似乎她只要叫一声名字，桑沙就明白了她想要什么，然后甲虫们就窸窸窣窣地开始给诺亚七号搬砖。

诺亚七号对自己的改装，比它想象中完成得还要快。

更让它激动的是，搜救信号上的格数也跳到了稳定的“一”，在它努力想要追逐信号的步伐时，信号也向着它奔赴而来。

为了速度，诺亚七号将自己改造成了一艘轻型飞船，只容留了苏西一个人的生活空间。这一次，它把自己的外形塑造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神翼龙，宽大华美的机械羽翼长大，便带着苏西乘风而起，刺穿云霄，遨游星空。

在深空中穿梭一段时间后，诺亚七号扫描到了一股辐射风。

“咦？”它发现一个问题，“我们的正前方，似乎就是宇宙季风！”

苏西将脸贴到了舷窗上，不必诺亚七号提示，她已然看到了那股绮丽绚烂的风——像是一团彩虹色星云，如烟似雾，氤氲着向她们笼来，似是想在她们脸上迷离地吹上一口气，又或者故作无害地啊呜一口把她们吞掉。

莫测的，总是叫人心慌。更要命的是，随着季风的临近，诺亚七号携带的黑匣子，信号疯狂地攀升到了满格，一副恨不得要炸掉的样子。

——所以，信号源就在宇宙季风的深处？

苏西冲着诺亚七号点了点头，示意它前进。

她们一头扎进了风里。

宇宙季风贯穿了整个飞船船舱，深深地浸透每一寸空气，将一切渲染地斑驳陆离。苏西不知道诺亚七号此时有何感受，但她泡进这团暖融融的季风时，出乎意料地舒适，仿佛有一双巨大却又柔和的无形之手，将她从头撸到了脚，又从脚撸到了头，整个人都快变成松散的棉花糖了。

大概就是，一只巨大凶猛的野兽猛然将脸贴了上来，被贴贴的小动物乍然受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而当它真的贴到了你，你才发现它的毛发是软乎乎的一蓬，一边用脸蹭蹭你，一边喉咙里还滚动着咕噜噜的声音——原来是一只超爱撒娇的长毛巨猫啊。

路过的季风，偶然在路上遇见了一只飞船，贪玩地团了一会儿船和船上的小猫猫。祂原本是要离开了，毕竟星球上还有更多的大猫小猫，一艘小船并不能止住祂的步伐。

然而，然而……

祂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杀了个回马枪，又掉转回来包围了飞船——咦？是什么呢？船上似乎有一段信号，和祂怀中的信号发射器纠缠在了一块儿，“嘀嘀嘀”地狂舞作响。

祂抓住了响应信号的黑匣子——这样说，或许不太确切，因为祂和祂能捕捉之物，并非是看得见摸得到的实物，更接近于一段又一段的信号，或者说，信息。

祂抓住了……顺藤摸瓜的，祂好像还抓住了个别的什么东西……

“啵”地一下，那个东西被拔了出来，团到了季风的“手心”里——与此同时，诺亚七号发现自己“离魂”了！它，一个谈不上实体，只在各处芯片和线路中流转的系统，竟然脱离了自己附着的飞船，落到了莫名的虚空之中！

怎么回事？

这个猫宇宙还能不能行了！不讲科学就算了，现在还给一个智能系统演鬼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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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是个什么鬼？”诺亚七号失去了线路，就像失去了脑神经，连它自己都有些意外，它居然能将信号“输出”给那个鬼东西。

“……鬼？”那家伙的反应慢吞吞的，吐出一个信息，都要斟酌上许久，“我，不是鬼……我是……宇宙……”

祂迟钝地反应着，也不知道是反射回路比较长，还是太久没和智慧生物交流过：“对……我是宇宙……她说，我是宇宙的意识……”

诺亚七号听得一愣一愣的，费了许些劲，它才听懂了来龙去脉。

如果将人类生活着的主宇宙，比作是一片广阔的、冰冷的、遵从物理规律而无个体意识的海洋，诺亚七号现在所处的小宇宙，就是夹在海水和海水之间、拥有活性的浮游生物。

这只浮游生物会呼吸，每隔十几个地球年，就会经历一次呼吸循环。张口呼吸，周围的海水就会带着些许杂质，涌入祂的身体，成为祂的天外来客。这些天外来客发现自己误入了陌生星域，惶然找不到出口，全是因为祂吸气后就闭上了嘴，只有等祂重新呼出气体，这些客人才能顺着唯一的出入口，重归主宇宙。

而祂吸入体内的那些杂质……

其中最久远的生命体，应当是恶名昭著的虚空怪兽。说实话，它们不太可爱，对宇宙意识来说，是虱子一样恼人的小东西，会抓着祂最有营养的部分拼命吸血。

不过，宇宙意识实在是太无聊了……祂空有活性和营养，却没有生命种子，像祂这样迷你的小宇宙，是很难自己长出什么东西的。早年星系还十分空寂的时候，哪怕是虱子，也能给祂提供一点儿活物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