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桥说了声等等,把笔记本推到安鱼信面前:“看看,我们下个月要办的展。”
屏幕上陈列着各色或抽象或具体的画,粗粗一眼不明觉厉。余光里傅深靠进沙发,瘫了回去。
默许的意思分外明显。
安鱼信忽地就感觉自己被俩人纳入了五彩斑斓的圈子里,得以窥得林溪桥生活的另一面。
她想,现下的状态就已经令她很满足了。了解一个人是循序渐进的过程,总有一天她能读到林老师的全部故事,真正走进她的生活。
林溪桥慢慢将页面拉至最下方,而后将笔记本放回傅深的腿上。她回头向安鱼信轻笑:“不是要看我画画么,你来,让你小傅姐姐一个人在客厅干活。”
傅深瞥了她俩一眼,不说话,低头敲起了键盘。
窗外的银杏叶已然成荫,风一吹又落一片。安鱼信看着林溪桥的画笔簌然抖动,轻轻巧巧地铺开了一大片颜色。
远远近近的黛山,山顶满是刻痕的石头,石头旁伸手触摸的女孩。
很熟悉。
林溪桥撕下画上贴着的胶带,将画拎起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又卷了卷塞到了安鱼信怀里。
安鱼信想起了梦里那块石头的触感,上面“安鱼信”三个字刻得随心所欲,但用了十足的劲,像是怕石头被风蚀了似的。像是生生世世都怕忘了这个人。
“林老师。”安鱼信轻轻叫了声。
林溪桥嗯了声,看了过来。
那声称呼只是随口而出,像是想为一整天复杂堆叠着的情绪找一个宣泄口。安鱼信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所以支吾了半天,只是说:“没事,就是叫一下你。”
林溪桥又嗯了声,转了回去。
她似是欲收拾画笔,抬起的手却是一顿,须臾又转了回来:“小鱼信。”
安鱼信歪头应了声。
“你是不是想要抱抱我。”
心头的九色鹿流窜。
安鱼信把画放在一旁的台子上,三步两步上前,直接扑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林溪桥的背上。
她们的脸距离极近,安鱼信不敢扭头,生怕呼吸会交错,神智会不清。
安鱼信慢慢把头靠上眼前人的颈窝,片刻又低低地说:“你太低了,靠得不舒服。”
林溪桥轻声调笑:“还挺挑。”说罢站了起来,长臂一揽就把安鱼信圈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把她的头轻轻摁上了自己的颈窝。
“这下还不舒服吗?”戏谑又圆润的声音在耳畔缓缓荡起,几乎是贴着耳廓灌进了安鱼信的耳道,激得她不自觉地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