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郑晓娟准备再次开口时,安鱼信站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椅子。
空荡荡的教室传出“砰”的一声响,震耳欲聋,转瞬荡出了回声。
“你不配提起她。”回声中,安鱼信一字一句地说,“郑晓娟,你真的很令人恶心。”
安鱼信转身,没有再回头,一径跑出了教室,跑回寝室。
她倚在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从校服内呢大衣的袋子里,拿出了另一只录音笔。
曝光
安鱼信并不打算带着录音向上检举。
郑晓娟对于“不会被搞下台”这一事如此自信,说明不止在洛城教育局有人。
前几日的录音可以备份,虽然内容没有那么劲爆,但仍可作为一定的证据。而郑晓娟在最后一天才把录音笔抽走,丝毫不畏惧前几日录音的流传,意味着——
她的这一举动只是为了搞自己心态。
她根本无所谓会不会被举报。
周六中午回家,吃过午饭,和阿姨道别,她转身回房。
把录音笔里的音频导入电脑,她坐在花花绿绿的屏幕前,发了一会儿呆,掏出手机,给江晋月转了条语音过去:
“我有点忐忑。”
网络不知为什么有点卡,绿色的语音条前挂上了灰色的小圆圈。小圆圈转了片刻,终于发出去了。
前路未知,万一所有动静都被郑晓娟背后的势力压下去,一切便都将前功尽弃了。安鱼信想。
更难捱的,还属郑晓娟的时候报复。她倒是无所谓,王鹭宁那头怕是难了。
手机界面在聊天框停留了半分钟,直接跳出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怎么啦?”按下接通图标后,江晋月的脸霎时蹦了出来。
“我要在网上曝光一个人。”安鱼信也不露脸,就把手机平放在桌面上,声音沉沉,“但是我怕被压下去。”
“是你那年级组副组长?”
“嗯。”
对面静了静,似乎在措辞。
这片刻的寂静化作一把钝钝的刀,把安鱼信捂了一个星期的袋子刮了个口出来。口子的边缘不甚平整,呼呼往外漏着风。
“她背后势力好像很大。举报没用。”安鱼信也不整理思绪,只是把想说的一个劲往外抛:
“她是个体面人。她最怕不体面。”
“同性间性骚扰这种事,往小了说甚至可以化成师生情,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曝光这个,若是把握不好度,舆论一偏,反而会惹来一身腥,背后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用这种东西污蔑老师,恶不恶心’啦,‘人心脏,看什么都脏’啦,最后变成□□羞辱。”
“我估计,郑晓娟也是吃准了这个心理,以为我不敢曝光,只敢偷偷向上举报。”
“但她猜错了。我不怕被人指指点点,我只怕一举拉不下她,令她变本加厉地报复其他人,并且此后的行为更加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