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声,发动机低沉的嗡嗡调戏着银白夜色,于是?不?必抬头?,就能看到天?光在云层里跳跃闪躲,时隐时现。
陈礼靠着,慢慢也有了?睡意。
到家,谢安青托着谢槐夏的屁股,让她趴自己肩上继续睡。她关了?车门,随手把车钥匙扔谢槐夏屁兜里,准备送她回去。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谢安青脚下一顿,回头?对困得打哈欠的陈礼说:“我送夏夏回去,你先洗漱。”
陈礼闻声微愣,没想到谢安青会向自己交代去向。
她之前其实也这?么做过,但那是?主?客之间必要的形式,没其他别的意思。
今天?再开口,她的声音不?高,可能是?怕吵醒谢槐夏,但感觉很奇妙,像在十字路口突然九十度转向,前一个共处的夜晚,她们之间还尖锐异常,而?到这?一个,石榴花全都开了?。
陈礼看着谢安青被月光树影包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嘴角牵动,齿间溢出了?一声短促的笑。
“呵。”
笑声惊醒了?池里沉睡的金鱼,传来一阵游动的轻响。
陈礼拖沓着步子穿过堂屋,走进后院。
后院无风,树影静悄悄地挂在墙上,铺在地上,陈礼走到连廊中央时,忍不?住伸手又扯下一片树叶。
她前头?这?几十年想学什么都能学成,自认脑子不?错,今天?是?一次毫无征兆的滑铁卢,还是?有点不?甘心。
陈礼把叶子放在嘴边。
“噗——”
陈礼手一垂,叶子被无情地扔在地上,扔她的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掐着腰进了?卫生间洗澡。
隔壁,谢安青扶着谢槐夏的脑袋,把她放到床上,盖上她的小被子,随后出来,给靠坐在柱子下的谢筠冲了?杯蜂蜜水。
“明天?一早,我去东林。”谢筠说。
东林市,她们隔壁市。
谢筠:“之前那个供应商吃回扣太狠,我直接换了?,这?次去东林是?谈新合作。”
谢安青:“去几天??”
谢筠:“最短两?天?,还要看工厂和货。”
谢安青“嗯”了?声,说:“秋收已经解决了?,剩下都是?按部就班的事,缺你一个不?缺。”
谢筠笑笑没说话,眼神里充满歉意。
谢筠这?个支书是?村里选出来的,听着是?基层干部,其实没什么正式的行政级别,每个月就领三千出头?的村干补贴,吃喝一扣,谢槐夏的教育基金一存,根本没剩几个钱,所?以?早几年她就开始做生意了?。
契机是?谢槐夏2岁时的一场大病,挺恐怖的,她至今不?敢回忆那段殚精竭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