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快停下?”侍卫大声喊着,但这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句话。
厮杀便由此开始。
定王在林璟面前都是和善的,但此他却是威严的,已有君临天下的威严。
而宫内,恪王也已经准备出手了。别宫的护卫首领已经换成了他的人,至于内阁大臣,只要他拿出圣旨,他们不会追究的。
但是得速战速决,不能拖到神机营来勤王。
到了傍晚建宁帝该吃药的时候,恪王亲接过来太监端来的药,正准备喂建宁帝的时候。
建宁帝咳嗽了一声,用手推了一下药碗,说道:“朕近日想起了许多年轻时候的事,朕为这皇位辜负了很多人,其中有些人为朝廷立下了不世之功,就如阿姐,她当年护住了朕的皇位,但是朕亲手将她驱逐出京。”
“朕虽然心中难过,可从未后悔过。因为朕知道,一旦坐在这个位子上,一生不能随性,一切一切都要为了朝廷为了子民思量。可人到老年,心中却没了年轻时的坦然和一往无前,朕总是担心,担心朕的心血会付之一炬,担心朕的权柄会旁落,担心朕百年之后无脸见故人。”
建宁帝看了一眼恪王继续说道:“不是朕不想立太子,朕是想给这江山找个合适的继承人,否则,朕有何脸面面对先祖?所以朕在你们兄弟之间徘徊。”
“朕知道定王是最合适的人,因为他心胸宽广、知人善用、踏实秉正,肯干实事。但朕心里最喜欢你,因为你孝顺,时时陪伴在朕身边。”建宁帝喘了口气。
建宁帝目光有些深邃:“但朕不能凭借一己的喜好就决定这个位子给谁。”
恪王握紧了药碗,看着建宁帝,“父皇只觉得儿臣孝顺吗?儿臣自觉能力并不定王差,若是父皇将江山交给儿臣,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勤政爱民。”
建宁帝却摇头,很是平静说道:“若是今天之前,朕或许还会相信你一次,可是当你踏入这坐大殿的时候,朕已经将你剔除去了。”
“你包藏祸心、心机太深,处心积虑,为了皇位甚至不惜谋害兄弟。将来你登上皇位,也只是一个喜欢摆弄权谋的人,江山、朝臣、子民不过是你手里的棋子而已。”
恪王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可如今父皇只有儿臣一个了。难不成您真想把皇位交给司徒渊那个黄口小儿不成?”
“朕登基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垂髫孩子。”
“所以您才一边感激姑姑,一边暗中打压她。”恪王淡淡说道,“可惜最后还是姑姑心软,退让了一步。”
“您说您不后悔当年对姑姑,你说姑姑后不后悔。”恪王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建宁帝垂下眼睛,宁静的大殿响起了环佩撞击声。建宁帝看过去,安平公主全套公主礼服,他有丝恍惚,仿佛看到了他亲政时候,立在他身侧的姐姐。
恪王起身,将药碗递给了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没有说完,只是盯着褐色的药汁,神色极其平静。
建宁帝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可安平公主上前一步,他的神色这才变化了。
“恪王叔这么着急吗?”司徒渊从屏风后绕出来,恪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还没继位呢就想着除掉侄儿的性命,可惜是一群废物。”司徒渊笑着说道,“虽然没伤到我,可是弄脏了我的衣裳,我可把这笔账记在王叔身上啦。”
司徒渊见恪王阴沉的脸,又歪了下头笑道:“王叔,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外面是喊杀声。
恪王脸色立马苍白起来,朝着安平公主呵斥一声:“姑姑,你还不动手吗?”安平公主极为擅长临摹建宁帝的笔迹,所以就事先写好了传位诏书,盖上玉玺,再杀了建宁帝。到时候,即便定王来了,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安平公主反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漠说道:“你在说什么?”
她眉头皱起来,“你该不会以为我真会干那些事吧?”
大门突然被撞开了,是浑身是血的侍卫,他朝着恪王焦急的说道,“王爷快走,定王还有神机营的人来了,我们快抵挡不住了。”
恪王却扑到在建宁帝前面,痛哭流涕,“是儿子鬼迷心窍坐下这等事,还望父皇宽宥儿臣。”他不停跪下磕头求饶,“父皇,您说您最喜欢儿臣了,您还记得吗?儿臣小时候病了,想要找父皇,但嬷嬷说会将病气过给父皇。儿臣便忍着不见父皇,但父皇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危给儿臣喂药,安抚儿臣。”
见建宁帝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安平公主冷冷说道:“所以你就打算弑君来回报你父皇的吗?”
“儿臣不敢,儿臣虽然有夺嫡的心思,可从未想过害父皇。”他一把端过来药,一饮而尽,“药里并未毒,父皇这样可愿相信儿臣没有弑君的心思了么。”
恪王不等安平公主说话,继续说道,“儿臣幼时得父皇亲自教导,稍微大些的时候,父皇又为儿臣延请名师,等儿臣成家了,父皇又让儿臣去工部历练,儿臣兢兢业业,唯恐辜负了父皇的期望。父皇欣赏定王兄,可儿臣也曾去黄河治理水患。儿臣虽不如父皇雄才大略,可也觉得有才干无愧于成为父皇的儿子。若儿臣上面有嫡出的兄长,儿臣不会生别的心思。但其余的兄长都和儿臣一样是庶出,所以儿子便起了夺嫡的心思。”
“儿臣愿意去守皇陵,至死不踏出一步,为您和江山祈福。”恪王深深俯身。
而这时,定王已经一身甲胄提着剑从殿门走了进来。银白的铠甲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随之而来的,还有浓厚的血腥气。